自她离开以后, 皇城里的梅花好像也都失了精魂, 再不像她在时开得那么好。人如果死后会有魂魄,她会在何处?为何一次都不肯入他的梦?
大内官看到皇上的表情,再看他目光所望之处,吓了一跳,赶紧给那几个没有眼力劲的东西打手势。
现如今, 这皇城内院,一不能提皇后娘娘,二就是不能提这梅花。
“皇上, 徐都督他们还在等着呢。”大内官上前提醒道。
裴章这才收回目光, 神色如常地走向了省身堂。今日翰林院休沐, 便没有日讲官来开经筵讲席。
徐器与锦衣卫指挥使冯淼已经在省身堂等着。徐器被裴章安排参与锦衣卫的事务, 但锦衣卫实际上听命于冯淼这个指挥使。锦衣卫又不属于任何部司管辖, 而是直接听命于皇帝, 所以徐器跟冯淼从本来没什么交集, 变成了竞争的关系。
徐器不知道皇帝是否故意如此, 毕竟当初从龙有功的人里面,也只剩自己一个人还身居高位。
这其中,还有身在后宫的女儿正怀着龙嗣的功劳。
今上是从不受宠的皇子一路上来的, 幼时朝中没有外戚支持,先帝因此也不看重他,处境很是艰难。皇上一定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次经历这样的困境,所以作为朝中重臣的外祖还是很有用的。
徐器第一次庆幸自己将女儿送入宫中。
外面传来脚步声,屋中的两个人连忙躬身行礼。裴章从外面走进来,身后只跟了大内官,其它人都留在外面。徐器这才想起,跟了裴章很多年的人里,除了自己,还有个大内官。
裴章穿着双肩绣龙纹的朱红锦袍,头戴翼善冠,在宝座上坐了下来。他的手放置于桌案上,因为清瘦,手背上的青筋根根分明。
“鞑靼怎么回事?”裴章清冷地开口,眼神所到之处,足以迫使对方俯首称臣。
徐器看了冯淼一眼,冯淼回答“老汗王驾崩,二王子和三王子本来固守王庭,靖远侯也没有办法。可是日前,二王子的一名宠妾差点于三王子,两个人因此失和,大打出手,被大王子占了先机。”
裴章沉吟片刻,问道“这名宠妾是谁的人?”
冯淼被他问住,摇了摇头。徐器这才开口“臣推测,应该是靖远侯使的离间计和美人计。那宠妾原是一个部落的公主,素有草原第一美人之称。她被迫委身于二王子,一心想着帮族人报仇。经高人指点,利用三王子的好色之心,造成了他与二王子的矛盾。只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际,大王子就可以顺利获得汗位。这对我们大业来说,其实不是坏事。”
裴章的嘴角露出一点冷冷的笑意,这路数跟当年九王夺嫡之时如出一辙,亏裴延能想得到。若说靖远侯打仗不在话下,可这种釜底抽薪的计谋,却不像是他的手笔。以他的性子,应该是加固边防,整顿军队,最多再向自己写一封请求出兵的奏章。
如此不慌不忙地挑起鞑靼的内乱,装作自己置身事外,并不符合他一向的作风。
冯淼看了眼天子的表情,显然更满意徐器的回答。冯淼自从知道皇帝安排徐器参与到锦衣卫的日常事务中来,就一直在揣测上意。后来手下的千户跟他说,锦衣卫的指挥使只有一个,冯淼无过,所以皇上不能直接替换,而是加亲信徐都督安插进来,要他们二人各凭本事。
冯淼怎么说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披荆斩棘爬上来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