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周围人格格不入,只见这位服刑者一派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托腮,一手屈起指关节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黑白分明的眼里不见恐慌,冷静得过分。
徐迟扫他一眼,注意到他左边眉毛中间断了一截,那片眉骨应该是曾经受过伤缝过针,伤及毛孔导致毛发不再生长。
断眉,贴着头皮的短寸,加上囚服,这些因素叠加起来,使他看起来悍厉远胜英俊,一看就不是善茬。这也解释了为何在徐迟到来之前,没人愿意坐在他对面。
“嘶——怎么连病号都不放过?”对方嘟囔出声,同情的目光落在徐迟搁在桌上那副凸出的腕骨上,“也太没有人道主义精神了。”
他那双眼睛,眼窝深眼皮薄眼尾下垂,本就自带挑衅滤镜,再一动不动地盯着人看,挑衅程度直接连升几个档次。
连带着说出的话也像是在暗讽人体弱多病。
徐迟拿过桌上备好的热手巾拭去脸上的雨水,敛眉垂目,点头附议“不能期待绑架犯有过高的道德水准。毕竟他们连老实本分吃牢饭的也不肯错漏。”
同样话里带刺,不落下风。
哟,挺拽。
周岐唇角上扬,一副逐渐被激起斗志的样子。
徐迟握着毛巾慢条斯理地擦手,并不看他。
本就压抑恐慌的气氛里又掺了点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越发坐立难安。
徐迟的邻座是个长发长袍的奇男子,长发湿透打结,袍子上打满补丁,一张娃娃脸看起来不到二十,本体却疑似以世界和平为宗旨的中年大叔。
他哆嗦着手撩开湿发,露出青白的脸,拼尽勇气朝徐迟抛出橄榄枝“你好,你也是被那个奇怪的魔方发配来的吧?我们刚刚已经做过一轮简单的自我介绍了。我叫姜聿,是一名光荣的流浪诗人。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位叫周岐。兄台,你贵姓?”
“徐迟。”
“徐哥,幸会幸会。”姜聿伸出被热汗濡湿的手。
出门在外,男的都是哥女的都是姐。
徐迟看了一眼,没动。
热脸贴了冷屁股。
僵持几秒,姜聿讪讪地把手收回。
对面的周岐则发出一声冷哼。
姜聿不介意,他对谁都很宽容,仍然积极主动地共享信息“是这样的,我们大家之前都是莫名其妙地在一个小房子里醒来,然后按了魔方绿色那一面上的手印才到这里的。没得选,外面下暴雨,走了很久,方圆十里就这一个能躲雨的地方。”
徐迟点头,表示遭遇雷同。
“既然来都来了,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看看幕后黑手绑架我们到底是想耍什么花样。”
“神他妈来都来了,可真乐观。”有人小声嘲讽,“怕不是个傻子。”
“大家都振作一点!相逢即有缘嘛。”姜聿像没听见,有心想活跃气氛,奈何无人响应。
姜聿挠头,他看出自打这最后一名客人进来,也不知道是这人的气场太强还是怎么的,大家突然都变得拘谨起来,话也不说了,天儿也不聊了。不说正常人,即使是他这种心比天大的,面对徐迟也没来由地有点紧张,一紧张,他就不受控制地抖机灵“徐兄,一看你跟周哥就很有缘,命中注定终有一见呐。”
“哟。”周岐扯了扯耳根,“这话怎么说?”
“瞅瞅你俩穿的!”姜聿到底是个不知者无畏的小男生,“嘿,就跟提前商量好似的,这蓝白的颜色配的,还挺青春挺小清新,很有夏天的感觉!这不妥妥儿的情侣装吗你们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