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已经这样不眠不休的下了三天。
栎阳城的冬天总是特别难熬,下雪的时候冷,融雪的时候更冷,特别是当他们什么御寒的东西都没有的时候。
一阵冷风夹杂着雪星子拂面而来,闻错冻得抖了一下,裹紧了身上单薄得衣服。
他昨天进城买药的时候,看着城里的那些小孩裹着袄子在雪地里翻腾,闻错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在雪里玩,不会冷吗?
“错儿。”床上传来轻微的呼唤声,闻错回神过来,连忙将撑着窗户的木棍给拿了下来,关上了窗户。
关上窗户后,房间在那一瞬间变得阴暗起来。
闻错走至床边,低声道:“娘。”
“娘这一觉,睡了多久了?”
“睡了大半天了。”
“给娘看看,你是不是又用你的心头血来给娘缓解蛊毒了?”床上的人走了下来,将紧闭着的门给打开,外面的光线渗了进来,将她那张惨白的脸给照的清清楚楚,但是,照的更清楚的,还有闻那一层单薄的衣服上,左胸口那还未干的血迹。
“娘都和你说多少遍了,要是娘蛊毒犯了,你就将娘给绑起来就是,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啊你。”女人看着闻错胸口的血迹,手颤颤抖抖的扶上闻错的肩膀,失声哭了起来,她将闻错抱在怀中,看着闻错煞白的小脸,心疼的都快要昏厥过去了。
闻错垂在旁边的手拽成了拳头,声音很小,很轻的说了一句:“娘,我不痛。”
女子看着闻错,看着那胸口她看都不敢看的血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能不疼么?才八岁啊,每次在她蛊毒发作的时候,闻错就给她取血,这胸口的伤口从他们中了蛊毒开始,就再也没有好过。
“咱们这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如果不是这子母蛊是连着的,娘真的想一死了之了。”
闻错眸子闪了闪。
子母蛊,顾名思义,分为子蛊和母蛊,听娘说,每次这母蛊蛊毒发作的时候,就需要子蛊的受蛊人的心头血才能压制住母蛊的蛊毒。
母子蛊将两个受蛊人连在了一起,死一个则是死一双。
“我昨天进城买药,一个算命的黄半仙和我说,渡我出苦海的人马上就会到,从此之后,免我一生苦忧,娘,咱们都会好的。”对于这些话,闻错是不相信的,但是,用来安慰他娘是不错的。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那些同龄的孩子就指着他说他是泥坑里面的臭虫,是没有爹的杂种,这些话听的多了,闻错就觉得那黄半仙的话甚是荒谬,谁会脏了自己的手来泥坑里面拉他?
“娘只希望这蛊能解了,让我的错儿能好好的就可以了。”女子颤抖的在闻错的头上亲了一下,触到闻错滚烫的额头的时候,她用手摸了摸闻错的脸,闻错一张小脸通红一片,明明穿的很少,这脸却烫的厉害,她连忙道:“错儿,你是不是病了?”
闻错摇头。
“那你额头怎么这么烫?走,娘带你去看大夫。”
“娘,现在城门已经关了,咱们进不去。”闻错用手指了指很远很远的,隐约能看见一丝影子的城门,淡淡的道。
栎阳城的城门就是一道分界线,栎阳城里面,歌舞升平。
栎阳城外面,处处是凄凉,多少人逃难到这里,然后又死在了这里,那些没有死的,匆匆来,匆匆去,栎阳城从来就不是他们能进去的。
女子满脸泪水的将闻错给抱上了床,八岁的闻错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要比同龄的孩子差上一大截,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