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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仲春的日头还是懒洋洋地照着,萧浓情的脸陷在绿荫下的暗影中,加之侯爷我双目略有些短视怯远,愣是瞅了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好在这野鸡美男还算有些眼色,动作优雅地从那席间站起来,便缓步登上了这亭台。

    怔愣间,碧绿碧绿的少年郎已是站定在了我身前,唇角似乎还扬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就这么直直地看进我眼里。

    当年不过二八年华的本侯还少年身形未长成,比萧浓情略矮了一分,气势却全然未输,很是坦然地迈步上前,贴着他那高挺的鼻梁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然后我便有了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灵魂拷问。

    人,真的能长成这个样子吗?

    ……

    现在想来,其实萧浓情也并非帅得如同传闻中那般惊天地泣鬼神,五官尚属于为人的范畴,称得上罕见的,也只是他那一半显而易见的异域血统,肌肤白得好似玉瓷和那高挑纤细的身材不提,一双幽深的眼珠甚至还在午后温吞的日光中泛着点点碧色。

    而给他这副祸害相貌的,无非是他那个据称是初代京城第一美男的老爹萧璞,以及萧璞被贬至哈密后娶的那个番邦歌姬出身的娘亲罢了。

    萧璞萧大人的美名,我自小便从坊间各路风流书生撰写的话本中读了不少,虽说从未亲眼见过,却也知道是位帝都艳史中鼎鼎有名的人物,年轻时的姿仪被夸得天花乱坠,什么潘安宋玉子都李白,见了他通通都得跪着叫爹。

    传闻萧大人当年还是老太后心中的那一抹白月光,只可惜后来在当今圣上与镇南王争储之事上站错了队,皇上继位后当然不可能放过他,老太后拼死拼活地才将这年少时的情郎保下,却也只能看着他孤身一人远走西北。

    要我说这萧大人着实是傻。帝王家的事,为人文臣又何必积极;像我老裴家这种屁话不多说老老实实过日子的,左右捞不到什么弹劾,皇上看着也喜欢,末了还能捞个世袭罔替的铁帽子,与之相比他们不识抬举的老萧家沦落至此,又怪得了谁呢。

    据说多年前萧大人初到西域诸国,向来以为中原人长得脸扁又猥琐的番邦胡子简直惊为天人,尽管他那时已经五十好几,居然还能看得连哈密王都快断了袖子,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地款待不提,竟把自个儿最宠爱的美女歌姬都赏给了他。

    于是萧璞风流一世,被贬到胡疆还能得个美人生了萧浓情这么个老来子,自然也是疼得不得了,甚至厚着脸皮往京中写信,声称自家幺子天资聪颖德才兼备,日后若得以回京侍奉君上,定能成为我朝一代贤臣。

    虽然不知道皇上当年收到那信时是个什么心情,反正我和我爹都被萧老这不要脸的执着程度震惊了。后来皇上兜兜转转地总算立了皇后,又捱不过眼看没几年便要入土的老太后凄声哀求,便也终于心情大好地来了个大赦,准了萧璞举家回京,甚至还准了他儿子在直隶录考籍。

    不过话虽如此,中了探花后的萧浓情仕途显然也就到此为止了,毕竟他爹的身份实在微妙,还有一半番邦那居心叵测的胡血,自然不会有什么王孙大臣真心实意的拉拢;而皇上若真能不计前嫌来重用此人,那他就是个憨批。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便略微好了些,恶狠狠地抬起头瞪着眼前的少年郎,越看越觉得这张俊脸本也就平平无奇,想必是城里的姑娘从未见过番邦面孔,感觉比看了十来年的我与崇少新鲜,这才让萧浓情这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的野鸡美男上了位。

    感受到我扑面而来的恶意,萧浓情眨眨眼睛,一双透着碧色的瞳孔满是迷惘和无辜。

    我冷笑一声正待发难,却见那旁观的徐侍郎忽然侧过头来,低声跟他耳语了两句;然后萧浓情便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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