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凶神恶煞的侯爷我。
萧浓情挨的这几拳算不得重,却也着实不太轻,他竟也就这么由着我打,眼眸中隐有暗光闪烁,没有丝毫还手的意思;出完气的我正纳闷着,哪知他忽然一个轱辘翻身起来,跪在我身前凄然道:
“草民冒犯了侯爷,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着还把那张即便挂了彩也俊得难以形容的脸凑上前来,壮士断腕般闭上双眼,颤声道:“还请侯爷不吝责罚,尽管打了草民出气便是;草民贱命一条,死了能为侯爷排忧解难,想来也算不枉此生。”
“……”
我呆了。
他这一番惹人误会的浑话,加之近日京中那广为流传的八卦,显然将此情此景理解成了恶霸小侯爷欺侮柔弱探花郎的老臣们连忙上前来,一边高呼“侯爷使不得!”一边手忙脚乱地将萧浓情扶起来,倒茶的倒茶递手帕的递手帕,俨然以为他从我这里遭受了无妄之灾。
而这龟玩意儿即便流了满脸的鼻血,居然也能保持着自己的气度与美貌,弱不禁风似的擦着面和颈间的血迹,看上去似乎更惹人怜爱了……
我呸!
好一出是非颠倒的大戏,若非方才字字清晰地听了他那张毒嘴里吐出来的埋汰话,怕是连我也信了他的邪!
我左顾右盼,想将那从头看到尾的徐侍郎找出来说两句公道话,哪知他居然早已悄无声息地下了亭台,离了聚在这里看热闹的同僚,背着手优哉游哉地遛出了北廊湖。
我看看徐侍郎那事不关己般的背影,又看看小人得志似的萧浓情,再看看若干望着我痛心疾首的老臣,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了个白眼,居然很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
浑浑噩噩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三更,崇少正挑着灯,趴在我床头忧愁地看着我,想必已是从那随行的门客口中得知了白日里的种种。
眼见我面色乌青,原本神气灵动的眼珠里布满了血丝,他起身拧了块湿帕子递给我擦脸,然后托起下巴,轻声叹了口气道:“晟鸣兄,日后你我应当如何是好?”
我坐起身来吐出一口浊气,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狞笑道:
“走着瞧吧,爷要是不让那姓萧的野鸡吃不了兜着走,爷就是那绿池里的秃头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