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奇耻大辱。
我躺在自家侯府宽敞而柔软的髹漆金镶大床上,双眼空洞地回想着与萧浓情结识后的种种,整个人闷得心肝儿都在往外冒烟。侧头一看,崇贤弟正流着哈喇子睡在我边上,与世无争的单纯模样,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与我相同的郁滞。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又回到家中的,只记得萧浓情在听到我的咆哮后终于满意地露出了奸计得逞的笑容,然后纵身轻盈地跃下猎洞,颇为嫌弃地一手提着我,一手提着崇少跃了上去。
当时被气得七窍生烟的我看着他,不知怎的就忽然伏在他肩头睡了过去,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只该死的野鸡居然真的会武功。
我以为自己睡过去的缘由是体虚气盛,孰不知那其实是饿昏又清醒过来的崇贤弟看到我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又及我一副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把探花郎就地掐死的模样,便慌忙点了我的昏穴,生怕第二日京城就会盛传起血溅萧府的惨剧。
多年后据已是功德圆满的崇少供述,他当时还把睡得半死不活的我这个挚友晾到一边,和救命恩人萧浓情把酒言欢了起来,两人一同将那八仙桌上的酒菜珍馐吃得一干二净,这才擦擦嘴令人将我搬回了侯府。
也便是说其实在我不知晓的很长一段时日里,这两人的关系竟还相当不错,所以崇少也是真的未曾想到,他那可亲可敬的萧兄有朝一日居然会想置他于死地。
这是后话。
彼时我看着崇贤弟那张没有丝毫危机感的睡脸,坐在床头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后,将身侧拦住我去路的躯体踹到一边,然后起身下床、穿衣,面色从容地朝门口走去。
被踹醒的崇少迷迷瞪瞪地看着逆光的本侯,然后猛然回过神来,上前拉住我道:“晟鸣兄,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站定,转头,阴恻恻道:“自然是去教那姓萧的野鸡吃点苦头。”
崇少呆了一下,似乎是想劝我不要冲动,又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便被我拨拉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我往侯府深处去了,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个木桶,望着他沉声道:
“贤弟来不来?”
崇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认命般叹一声气,跟上了我的步伐。
……
夕阳西下,我与崇少蹲在城南药王庙与萧府必经之路边的墙头上,借着树叶的遮掩紧盯南面的路口,打算等某只约了几位进士好友一同去参拜的野鸡自投罗网。
萧浓情不愧是现如今炙手可热的京城红人,行程满得来去匆匆,想再寻个他单独歇在家中的空隙都繁难;好在探花郎这么高调,打听到他的去处也还算容易,待会儿若他当真栽在我手上,也只能怪他自己了。
蹲守了一会儿后,也便看到那路边原本还在各种店肆小铺闲逛的姑娘们齐齐探了头,一起聚在了门口张望,不多时便个个面若红霞,这其中也有几个曾坚称非我与崇贤弟不嫁的京城闺秀,神色却比当初看到我俩时还要迷醉不少。
然后萧浓情就与几个士子打扮的人从南面走了过来。
我看着那一身烟青色还未换下的野鸡美男,表情原本还有些狰狞,却又忽然眯起了眼睛。
说句公道话,原本萧浓情的长相属实不值一提,可此刻跟身边那些歪瓜裂枣的士子们相比,也确乎称得上是美男子了;难怪皇上会点他做探花,矮子里拔将军,便是才情不够,这张勉强过得去的脸也能凑一凑。
然而又很快恢复了狰狞,仍是看着萧浓情磨牙。自己不够好看就拉着一群丑的做绿叶托红花,什么叫城府极深,简直是其心可诛。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