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少看着我,低下头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后,便凑过来,试探着将掌心放在了我的额头上。
我拍开他的手,正色道:“愚兄并没有发烧说浑话。且想一想,还有什么比看死对头断袖给自个儿更大快人心的膺惩哪?只要本侯是上头的那个,即便两人的绯闻日后在这京中流传开来,也称不上什么丑事;可他被挑的萧郎就不一定了。”
我眉飞色舞地说着,愈发觉得想出这般计谋的本侯果真英明神武、颖悟绝伦,仿佛下一刻便能看到野鸡美男放下架子追在本侯身后凄凄哀求、最后却被始乱终弃、终日以泪洗面的可笑模样,胸中郁积许久的恶气仿佛也在一瞬间消散,迫不及待便想捋起袖子去实施了。
见我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报复计划中不可自拔,崇少这才慢慢明白了过来,迟疑着道:“是说……晟鸣兄你打算佯装去追求萧兄,要他断袖给你么?”
“不错,”我递给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仍是扬着嘴角道,“想来这姓萧的野鸡并不热衷女色,年近十八家中也没有妻妾,会不会好男色也着实不一定;本侯英俊潇洒魅力非凡,挑断他的袖子亦并非难事。”
见崇贤弟蹙眉听着,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会意地来赞扬本侯,我顿了顿,沉下脸道:“怎么,贤弟你能断上那个徐起潭,还不许愚兄我去逢场作戏断一个无伤大雅的小袖不成;还是说,你信不过愚兄有这个本事教他萧浓情欲罢不能?”
“愚弟并无此意。”崇少连忙否认,沉默了一会儿又挠头道,“只是今日我觉得晟鸣兄……也……也不似全然不会断袖的模样,当真是假意追求萧兄作戏也就罢了,日后若一时不慎陷进去,我忧心晟鸣兄会……”
“呸,你当谁都跟你一样说断就断么?”我懒得唾弃他这荒唐的念头,伸出手来给自个儿扇了扇风,眸光一沉便道,“贤弟大可放心,愚兄自当全身而退。”
……
于是兴致勃勃地跟崇贤弟讨论这一恶计到后半夜,便也靴一蹬紧挨着他在这御史府中睡下了;翌日起床洗漱过后,我见天色还早,尚不及打扮一番去挑某只野鸡的时候,便瞥了一眼正在束发的崇少,打算难得地同他去上一回学。
“还没找见么?”我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看他道。
崇少满头大汗地在书案下翻找着昨晚写完的作业,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自个儿那一册诗本,好半晌才揩揩额角的汗水,抬头道:
“晟鸣兄,不若你先去吧;愚弟找到了再到讲堂去,给我留个座位就成。”
我想了想,道:“行,反正现下离开堂还差些时候,我也回侯府找找落下的课本,等下再来寻你一道上学。”
便接过了御史府侍人送来的鸡蛋烘饼,边吃边步履散漫地遛回了自家侯府。
一进门,偌大的庭院中不见府内其他侍人与我爹,罗汉松旁站着一个仰头望天、神色悠闲的徐静枫。
我几口咽下手中的鸡蛋烘饼,又看了他一眼,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后,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徐静枫收回那游离在空中的视线,手中折扇敲了下掌心,望着我幽幽叹气道:“小侯爷,何苦见了下官便是一副见鬼似的面孔?”
“……”
我他娘的能不像见鬼似的吗?
打从探清了这徐静枫的底细后我便知道,左侍郎登门便如白无常降诞,谁家倒楣催的惹上大事,一准有这个鬼见愁笑眯眯地前来送终。撇下他四处去寻我爹,无果;想到皇上与我爹之前那略显古怪的气氛,我双脚一软,险些没能站稳。
将我的神色收尽眼底的徐静枫微微挑眉,心下似乎已是了然;便从袖中捡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