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猛兽,并不是一件讨好的差事。
一路行来,见人族繁衍的十分昌盛,莲姒心中稍慰。因为没了金乌的照明,四海八荒一片黑暗,平日里见不得光的事情,在这慢慢长夜中,越发猖獗。
先前莲姒并不愿意伤它们的性命,只是稍加惩戒,便放走了。
一日莲姒捆住一只猛虎,本来只是用剑削去了它的尾巴,刚刚将绳索松开,想将它放归山林,远处飞来一个明晃晃的金圈,一下子将猛虎给砸死了。
又伴随着一个悠悠的声音,从远方飘来:“大姒糊涂。”
太乙脚踏祥云,落到了她的身边。他伸手接住那只金圈,转头对莲姒道:“大姒,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何出此言?”莲姒凝眉道:“上苍有好生之德,妖兽伤人,告诫、教导他们便可以了。”
“呵呵……”太乙大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闻:“大姒未免太过于天真了吧!妖终究是妖,与人势不两立。且不论这个,你伤它,便是与它有了一段因果。因果终究难消,不如直接铲除干净,灭此因果。”
莲姒不懂什么是因果,她只知道,修道也不过是为了人族。太乙见她不解,又道:“你今日不杀它,假以时日,它必然来杀你。仁慈,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随手一挥,一把火将那虎烧得干干净净。隔着火光,莲姒恍然想到了离开不周山之后,族人们最后的那个夜晚。
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颊和周围的景致,太乙的脸隐藏在阴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神情。
远远地,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大姒?!”
这个声音很陌生。
太乙疑惑的抬起头,不知为何,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火光渐渐暗了,一盏明灯晃悠悠飞了过来,声音的主人从黑暗中走出来。
原来是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女,身着大红仙裳,眸光闪亮,明艳动人。
她停住脚步,定定的看了眼莲姒,忽而飞身扑到了她的怀中,呜呜哭着道:“大姒,我是云嫮,云嫮呀!我好想你,终于找到你啦!”
莲姒也忍不住流下泪来,轻轻抚着云嫮的黑发,柔声道:“你还好吗,你怎么来了?”
她离去的时候,云嫮只有几岁,刚刚失去了父亲,又失去了她。莲姒心中亦是千般思念,万般不舍。
“我都好,听师父说你从天庭跑了,于是我担心不已,从不死火山跑来找你。”云嫮抱着她的腰不肯松开,又听身后有人重重地、不断地咳嗽,疑惑地回头,望着旁边的太乙道:“大姒,这小老头儿是谁啊?”
太乙、莲姒均是一愣。
太乙激荡的心情都被这句话给弄没了,他郁闷地挠了挠自己引以为傲的白发,心道这亲生女儿被孔雀给教毁了。他只得放低了身段,小心翼翼道:“云嫮,我是你的父亲呀。”
“我父亲?”云嫮冷冷一笑,扭头问莲姒:“我有么?”
莲姒一时诧异,不知云嫮为何是这样的反应,只得解释道:“他确实是你的父亲,昆仑山玉虚门下的太乙道人,离家多年,你不认得了。”
“我父亲?”云嫮连连冷笑,道:“我只记得我从出生起,母亲赤女哺育我,族中大衍保护我,大姒陪我,断断不记得还有什么父亲。待我离开人族,师父教导我,凤主帮助我,我天生地养,哪里有什么父亲?”
她的一番惊人说辞,气得太乙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