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憋着气,“我没哭。就是……就是风吹了眼。”
方思文叹了口气。
是她话说重了。
这孩子太乖了,乖的招人心疼。
分明是衣食无忧的家里养出来的,却见不到一丝的骄纵气。
若他真的性子再坏一些,也不会让人渣了去吧。
所以她就忍不住,忍不住将他宠成上辈子陆阳夏那个模样,脾性不好,无法无天,却也日日欢喜,随性肆意。
……是啊,既然燕启那样做。那方思文又为何不能?
似是想通了什么,方思文轻轻扣住他的脑袋抵到自己胸口,“苏然。”
“……嗯。”他小鼻子一翕一合,忍住没掉金豆豆。
“人的一生五六十年便到了头。很短是不是?”
“嗯。”
“人生得意须尽欢,所以肆意点也没错。”
苏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就是说,喜欢了就要,抢也抢过来。生气了就怒,上手揍也可。别怕捅娄子,我给你兜着呢。总之,我不容你心里憋着半点不愉,半点委屈。”
“!!”
“我不想你那么乖。”
“你不欢喜,为妻怎生欢喜?”
一连三句话。
惊得苏然连眨眼都不会了。
第一句话,惊世骇俗,第二句话,似懂非懂,第三句……第三句他听懂了。
——你不欢喜,为妻怎生欢喜?
苏然觉得心里最薄弱的那一角被方思文的话狠狠撞裂开了。
然后她就顺着那破开的一角里灌了蜜。
方思文静静地等着他反应,她知道,若不明说苏然是不会懂的。
直到苏然眼神渐渐清明。
她看见他红着脸仰头看她,话说得特别诚挚:“我们……还没有成亲呢!你,你还不是‘为
妻’!”
方思文:……
重点是这个吗?
苏然眨了眨眼,啊,他好像说错话了?
那……
苏然突然竖起一根手指来:“第一。”
“嗯?”
苏然抿唇,“你不许纳侍。”
说,说出来了!
好像,太荒唐了?
苏然咬唇,“纳侍的话,我会生气,那般的话,我,我会打人的!”他举着拳头,拳头很凶的。
“你若是想我欢喜的话……就不要纳侍!”
方思文挑眉。
原以为要这乖孩子理解她方才的话很难,想不到……
“好,我不纳侍。”
她平淡地丢出这句话,让苏然瞳孔一缩,这……就答应了?
“第二!”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看了一眼方思文,他才梗着脖子,像个视死如归的小战士:“去
了省府,你也不许多看那些高门公子……花柳街也不许去。”
话音方落,他又补上一句,“若是你想我欢喜的话,就不去。”
方思文笑着说,“好”。
敢情他就抓住了这么一句。
——若你想我欢喜的话……
这个小笨蛋啊。
若哪一日方思文厌了你,那你欢喜与否,她还能真的在乎么?
明明是空口白话,你却偏偏将其当作千金重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