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思考郑绥消失之谜。
不过他想破脑壳都想不明白,一人一马怎么就能在自己眼前毫无预兆的消失,比京中书肆里的神鬼话本还离奇。
他还没思考个所以然出来,中官就来传太后旨意,放他们出诏狱,裴瑛立刻问道:“敢问内官,是康乐侯找到了吗?”
中官皮笑肉不笑:“算你们命大,小侯爷安然无恙,否则……”
裴瑛没理会逞威风的中官,只蹙着眉,疑惑不解。
前次在曲江池也是这样,忽然消失,忽然回府,这个康乐侯难不成是精怪化身?
众人一齐走出诏狱,裴瑛走在最后,看到外面牵着一匹赤红神驹一身绯袍的郑绥,目不转睛盯着那张俊美的脸,心想:长了这样一张脸,莫不真是精怪化身吧。
郑绥看到裴瑛就气不打一处来,尤其他还使劲儿盯着自己,更是让小侯爷七窍生烟。
等裴瑛走近,他还在看,小侯爷忆起在胡国电视上学到的一句话,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裴瑛:???
狐朋狗友:???
倒霉郎将:???
康乐侯这说的是何地胡语,听不懂呢。
郑绥怼完人自己爽了就行,才不管被怼的人听不听得懂,不再搭理裴瑛,对崔通玄三人道:“累三位兄长受难,就由我设宴向三位兄长赔不是。”
崔通玄与卢鸿训倒觉无妨,郑绥失踪虽然疑点重重,但二人相信他不是故意玩儿把戏陷害自己——就算要陷害也是陷害裴瑛。
徐申就没那么好说话了,莫名其妙到诏狱三日游,他可是憋了一肚子火,看到郑绥就想要喷他个满头满脸。然郑绥不给他机会,先行告罪,还设宴赔罪,他气归气,也不能太不给康乐侯面子。
要知道,士族们抱团得很,自持世家底蕴,看不起新贵们的浅薄,不爱同其来往。
徐稷虽然权倾朝野,然士族们就是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们连皇帝都不怎么看得上,不喜将女送入宫中。
徐申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结交上卢鸿训,进而结交了崔通玄与郑绥,他再大的气,在郑绥面前也只能憋着。
然好歹是新贵们竞相巴结的太尉之子,徐申也是超级纨绔一枚,就是长得一般,没有郑绥名声响亮,脾气本就不好,心眼也就针尖那么大,虽然不能发火,他也要恶心恶心郑绥才行。
“绥弟既要设宴,为兄岂会推辞,不如去北里柳三娘家,俞都知真真乃一妙人也。“徐申道。
郑绥眉头轻蹙,崔通玄与卢鸿训面上不显却心中不虞。
虽说时人狎妓成风,但总有那么一两个异类,不巧,靖国公一家都是异类。
从随太祖打天下的那位靖国公起,郑家这一宗的每一代每一个男子别说狎妓了,府中便是侍妾都无,只守着妻子一人,因此郑家这一宗总是人丁单薄。
然而时人并不赞扬这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深情和美德,反而暗地里笑话靖国公府男子怪异、惧内,每一代的靖国公夫人都是永安城的悍妇代表。
郑绥可是靖国公妥妥的亲儿子,自然对平康坊这个永安城著名红灯区不感兴趣,对那些相貌平平的都知更是正眼都不给。
然而徐申都这样说了,还是当着这许多人的面说,又不好不给他这个脸面。
郑绥正为难着呢,永安城另一个不狎妓的异类——裴瑛裴将军嫌弃地瞟了他们一眼,显然是耻与他们这些纨绔同处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