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朝历代太后千秋并不在太极殿朝贺,而是在太后居住的永安宫正殿。
然今上为表对太后的敬重孺慕,特特让朝臣们到太极殿祝寿。
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只有皇帝自己知道,朝臣们劝不住,太后也不劝,此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皇帝、太后来到正殿,早已按品级站好的宗室、勋爵、朝臣、命妇们行叩拜礼,齐贺太后千秋,太常寺卿高声唱念骈四俪六的祝祷词,所有人就安静的听着,在站得腿酸之前,太常寺卿终于念完,宣完赏赐后,众人便可退出离宫,等待太后千秋夜宴。
出了承天门,众人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裴瑛坐在马背上远远朝郑绥拱手:“小侯爷。”
“裴将军。”郑绥回以一个拱手。
郑旭看着这一幕微微挑眉,回府的路上随意问道:“猫儿与裴瑛交好?”
郑绥道:“交好谈不上,这人有点儿意思。”
“如何有意思?”郑旭问。
郑绥想了想,用了从郑禹那儿学到的一个词:“他与他那醋大阿爹画风截然不同。”
郑旭:“……”这是个什么鬼形容。
郑绥笑道:“大兄与我说过,裴庆宠妾灭妻,把个庶长子捧得比嫡子还高,啧啧啧,他是不是傻,不怕胡大夫参他一本吗?”
“别总去惹胡用,”郑旭无奈道:“他那么大年纪,别被气出个好歹来。”
郑绥撇嘴:“谁叫他参我闹事纵马,我又没有伤人,武侯也没管,就他事多。”
郑旭默默望天,决定不再说话,以免总控制不住严父心态冒头。
申时,全都换上华丽蜀锦的一家五口再度进宫,这一次不是走承天门,而是走玄武门到永安宫。
永安宫正殿灯火通明,丝竹悦耳,教坊舞伎裙角飞扬跳着胡旋舞,宗亲官宦轮番上前向太后敬酒,抛打令玩得热闹,文人赋诗、武将舞蹈,以博太后一笑。
丹阳公主品级高辈分大,坐在了太后的右首,左首是皇帝。
郑绥与崔通玄、卢鸿训等士族子弟热闹在一处,徐申这次却没有强行挤进来,他不来,郑绥他们更不会主动邀请。
“小侯爷,”一名宫人过来,低声与郑绥道:“小侯爷请随仆来。”
郑绥蹙眉:“你是哪出伺候的,要我去哪儿?”
宫人避着旁人在袖口处亮出一枚令牌,是长生殿的令牌。
“陛下找我何事?”郑绥狐疑,转头去看主位,皇帝已不在其上。
“这仆便不知了,请小侯爷快快随仆走,别误了。”宫人说道。
郑绥一肚子的疑问,但也不敢让皇帝久等,与崔通玄说了一声便跟着宫人离开了永安宫正殿。
出了永安宫,不远就是北海,转过北海,过了望仙亭,就到了景成殿,四处黑黢黢,郑绥跟在宫人身后越走越觉得不对。
“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郑绥厉声问。
宫人弯腰,恭敬推开景成殿偏殿的门:“小侯爷,到了,请进。”
这黑灯瞎火的,皇帝没事儿把他找来这里?
郑绥不信,转身就要离开,不料那宫人竟大胆将他往屋里推。
郑绥岂能轻易就范,反抗两下却没想到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宫人武艺一点儿也不含糊,力气还奇大,这要说没有阴谋,他康乐侯的头拧下来当蹴鞠。
平日里习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郑绥这下吃到了苦头,被宫人狠狠推进了偏殿。
裴瑛今日要领羽林卫值守永安宫,晚上的夜宴没有他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