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记得,母亲早年就说过,外公年轻时亦是翩翩少年郎,惹了不知多少风流债。不过外公风流归风流,心里一直有数,从没把外面招惹的女人往家里带。
所以阻止他自残,并二话不说把他从华山后山带出来,且没惊动旁人,又跟他相貌十分相似的高人——当然,在后山隐居的那位不算……兴许就是他舅舅……吧?当年外公的风流债……之一?
林平之大头朝下,脑部充血之际,猜测得特别靠谱,基本就是真相了。
却说尚晖几乎是原路返回,隔着老远就看见黑马煤球还等在原地,片刻后他从天而降,煤球瞪大眼睛,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伸着马脸就是一通蹭。
尚晖塞了块糖过去,又得了煤球一通乱蹭。之后煤球也不肯走远,吃草闲逛都不肯让他离开视线。
只要他不刻意放出鲲鹏独有的威压极强的气息,小动物就都挺喜欢对他蹭来蹭去以及围着他打转。
穿到任务世界,套着马甲,这个特点依旧也带了来。
在华山的半山腰找个能落脚的山洞一点也不难,尚晖把便宜外甥丢在地上,“行了,都醒了就别装晕了。”
林平之默默坐起身来,期间不小心拉扯到伤口,他半点表情也没变,而是仔细瞧了尚晖半晌,才试探着问,“舅舅?”
家传袈裟就在怀里,才是让他如此平和的关键。
尚晖正削着木杆子,自然由着林平之端详,甚至便宜外甥的一番小心思他都心知肚明。他眼皮抬都没抬,“你娘提到过我?”说着将手里的活计都丢给了林平之,“得在山里落脚,”他指了指天,“我瞧着晚上有雨,得早做准备。”
林平之就看着自己这新出炉的,貌若好女,黑发雪肤,弱不胜衣的舅舅一个闪身就没了踪影。
真的是一下子就没了影儿!舅舅背他下山还是有所收敛的!
在一两年里经历了人生巨变,三观崩塌再重组,林平之可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少爷了:家传剑谱,哪怕已是残篇,依旧在他手里,想来舅舅无意谋夺,更无意灭口。而且光是舅舅这身轻功……他愣是没见过比舅舅更高深玄妙的,连那位老人家都没横加阻拦……他总有强烈的预感:那伪君子纵然练成他家传的《辟邪剑谱》,也不是舅舅一合之敌。
所以他先老老实实地跟着舅舅混上一段时日……毕竟能不那什么还是别了吧。林平之心里存着事儿,但不耽误他干活儿:不仅削出了整整齐齐的木棍木杆,更心灵手巧地编出了个栅栏门出来。
尚晖回来的时候,林平之已经把山洞稍微布置打扫了一下,更把不少力所能及的杂事都做完了——他目前还是稍微有些行动不便。
尚晖笑了:是个招人疼的外甥。
捕到的小野猪、鲜鱼还有用得着的香料草药往地上一放,尚晖先摸了摸专门跑过来接他的煤球,再顺手揉了揉在他眼里跟煤球没什么差别的林平之……的脑袋。
林平之愣了,旋即眼圈儿就红了,泪水夺眶而出,随着泪水哗哗往下淌的还有清亮的鼻涕。
他娘还在的时候,也爱这么揉揉他的脑袋。
尚晖坐在林平之对面,静静等他把这段时间的屈辱、怨恨、愤怒和痛苦先宣泄出一部分来。
这便宜外甥原本可是个出自富裕美满家庭的傻白甜,而他家会天降横祸惨遭灭门的根源正是怀璧其罪。
话说回来,把这个黑化的傻白甜扳回正常人的水平,同时让他心甘情愿地把家传剑谱交出来倒还罢了……他刚刚问过小铜钱,《辟邪剑谱》就算不是残篇,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