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晖笑道:“这有什么没想好的。我那屋里人多嘴杂心思乱,个个心里都想着捞好处,有谁是真正上得台面的?”这话直接把邢夫人也兜了进去。
然而贾母深以为然:她那个大儿媳妇除了貌美,当真一无是处了!她便特地又问了一句:“你自己处置?”
尚晖道:“若是交给我媳妇,她不得克扣一半遣散银子?传出去又是桩笑话。”
贾母见儿子心里明白,便点了头,“这就很好。”
大儿子都是做祖父的人了,要遣散无子的姨娘通房,只要银子给足,传出去正是美谈,娘娘在宫里总不会因此没脸就是。
尚晖又道:“我和二弟仕途上无甚可说的,将来还是要看兰哥儿。这孩子小小年纪便知道自律,勤奋读书,身边伺候的丫头婆子也没一个能轻易左右得了……就凭这两样,未来可期。琏哥儿不是这块料儿,心计手段比珍哥儿都差得远,如今眼里也只有玩乐。宝玉生带异象又如何?细究起来也是犯了贵人的忌讳,本人再出挑只怕也……有限。”
这一番话说出来,贾母脸色登时就变了。暖阁里守着的鸳鸯听了,也不由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不仅仅因为儿子这番肺腑之言实在得不能再实在,而且全是大实话从而无懈可击无可辩驳。
就算抛开“这语气怎么那么像在托孤”这一点,最最要命的是大儿子说得这些也正是贾母多年来一直的隐忧和心病……贾母直接没了言语。
尚晖再接再厉,“老太太多留心兰哥儿,这孩子实在让他母亲教得太清冷了些。”
贾母盯着大儿子瞧了良久,越看越觉得这儿子与以往大不一样,总觉得像是忽然悟了道……老太太心里默念了一声祖宗保佑,再冲着大儿子缓缓点了点头。
从贾母的院子出来,尚晖回到原主的地盘,叫小厮把邢夫人还有贾琏小两口都叫了过来,当着家人一字一顿地宣布自己的决定:把姨娘通房全都打发掉。
邢夫人又惊又喜,刚想凑上前来奉承几句,尚晖直接以一个眼神吓住了她,并直言道,“打发她们的银子我出,你沾不得手。”
邢夫人吃瘪,贾琏和王熙凤都不会为邢夫人说话。
而得到消息的姨娘通房起码有八成面上“嘤嘤嘤”满嘴都是“舍不得”,而心里则在窃喜不已。
到了晚上,跟心腹们说话的时候,她们几乎都在商量究竟能不能再多从大老爷那里多抠点银子出来。
十天之后,姬妾遣散得差不多,剩下的几个都是不惜走“邪门歪道”联系好了娘家人和地痞无赖,要再多要点银子的“刺儿头”……这时候就该王熙凤出面了。
尚晖不让王熙凤白帮忙,代表了十足心意的“零花钱”给过去,儿媳妇办事果然分外上心。
一切处置妥当,尚晖亲口告诉邢夫人:他要到庄子去散心,不带上她。
而邢夫人一点没辜负尚晖的“期待”,用她不太娴熟的演技表现了一下“舍不得和遗憾”,显然邢夫人内心十分欣慰和庆幸……
从老婆到姬妾,就没几个真跟原主有什么真情意,情感维系全靠钞能力,尚晖正好乐得轻松。
尚晖坐车离开荣府,贾母头一次为了大儿子而心生惆怅。
此时兰哥儿就在她的暖阁里读书,贾母眯着眼睛仔细回忆:难不成真看错了,长子竟是大智若愚?可他若真有如此才干,又何必藏拙!
本来因为长子一通剖白而连着好几夜没睡好的老太太这一天又失眠了。而连续睡不好,老太太第二天就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