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饿死是真的,王夫人在饿死之前先饿病了。尚晖立即吩咐李纨,“先安排个补药大礼包下去。”
粗粮粥加补药——特地选的能缓慢治疗但味道又苦又涩又腥的那种,不管王夫人愿不愿意,金钏儿都万分敬业,粥不喝?灌下去;药不喝?依旧灌下去。
两天过去,王夫人就撑不住了。
她本想女儿儿子得知,会上门探望,她好生装装可怜说说心事再抱怨挑拨一番……万万没想到,自她病倒,她除了大夫和伺候她的丫头之外就只见到了儿媳妇李纨,莫说宝玉,就连凤哥儿这次都没露面。
李纨作为管家太太,不能不来。而凤姐儿不出面,则是因为她再给丈夫做针线的时候,亲眼见到皇帝跟前的大红人如何上前跟她公爹说话——那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的态度只怕跟面对陛下差不离!
凤姐儿吃了大亏,为人比以前不知谨慎了多少,而且她是限于不识字所以见识太差,但不代表她脑子有问题。
明摆着的事儿,她又不像王夫人那样顽固不肯面对现实:全家得以保全,甚至地位超然,绝不是因为宫里的娘娘,而是因为她的公爹!
偏生姑妈还要跟公爹作对,她死活再不肯往姑妈身边凑。
晚上,凤姐儿哄着巧姐儿,而平儿正忙着上晚饭的时候,贾琏回来了。贾琏现在半天跟管事们学习种田,下午就去实践,忙得不可开交。他对凤姐儿依旧热络不起来,但对亲闺女总是真心疼爱,进门就从凤姐儿手里把闺女抱在怀里,听闺女奶声奶气地喊他“爹爹”。
贾琏正逗着她闺女,就听隔壁王夫人嚎啕声再起,他有些不耐烦,“天天哭,就听这嘹亮的嗓子,就知道屁事儿没有!”
凤姐儿抿了抿嘴,小心地出了主意,“我寻思着二太太没见着娘娘的人,终是不能死心服软。”
贾琏扭头瞧了凤姐儿一眼,回家这些天足够他得知真相和端正态度了,“吃了亏,你倒是越发明白了。”
他和他的兄弟姐妹们一样,天生慕强,他老子最强最厉害,那么他老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更别说他老子如今还占着理。
凤姐儿叹了口气,“人得有自知之明。”顿了顿又剖白道,“前几天探丫头跟我说,我之前是不知不可为而为之,二太太现下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我说死了也不冤枉。”
贾琏没说话。
巧姐儿察觉出气氛不对,小手紧紧抱着她爹的脖子,都不敢说话。而平儿在外间待着,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了。
凤姐儿眼圈儿说着就红了,“我犯了大错,诚心赎罪,让我做什么都该着的。二太太和我能回来,都是人家瞧在大老爷的面子上。咱们是不是别拿这些许小事再去打搅大老爷?”
贾琏笑了,“你这是……交投名状?”
凤姐儿并不否认,而且越说越坚定,越说越起劲儿,“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还折腾个什么!生怕外人不盯着咱们家似的!”
贾琏又笑了,“咱们家已经有点修真人家的意思了,除了行大逆,旁的能有什么动摇咱们家?”
凤姐儿噎了一下,轻声道,“那乱说也不好……”
贾琏便问:“薛家来人来打听了?”
凤姐儿两颊发烫,她捂着脸回道,“是。”旋即老老实实补充了起来,“宝钗都十七了,婚事没个着落。宝钗她哥哥判了流放,薛姨妈也已然归家,薛家打发人来问,能不能走小挑把宝钗送进宫做个宫女,混成女官再放出来,婚事也更好些。”
宝钗舅家犯了大事,差不多死绝了,亲哥哥又流放说不定再也回不来,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