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钧不语，半晌才道：“谣言从何而起？”

    姬清沉默，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说必定又会扯到人族，说出口不容易。

    当好人不容易，做恶人其实也挺难的，特别是当还没有做好那个当恶人的准备的时候。

    “天机混沌，女娲发现伏羲身亡，而她又寻不到之后，最大的可能就是来寻求你的帮助，她喊你一声老师。”姬清抿了抿唇，“所以你要告诉她伏羲会投胎成人族，但是你也算不到他会在什么时候转世，又会转生什么人。”

    “小事。”鸿钧点头，然后等他继续说下去。

    姬清缓缓吐出一口气，“我还需要伏羲的旧部也知道这件事情，我需要妖族对人族留意上心，需要人族可以攀附上妖族。”

    “巫妖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但人族却时常交流。”他闭上眼，“所以，人族要在巫妖大战中担任那个造谣者的角色。”

    “只要几个因故逃荒的人族，四处都有这样的人族抱怨，哪怕先前再没有感觉，巫妖也会彼此产生几分厌恶。”

    “再死几个角色栽赃嫁祸就好。”

    “可。”鸿钧拍板。

    这个办法简单疏漏难登大雅，可是比起精细委婉的手段，它要不知道有效多少倍。

    这件事情大概就定下来了，总算只是丢了肩上一个大担子，只是姬清心里并没有因此快活多少。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矛盾，没理由鸿钧会看不出来。

    他初衷确实是有私心的，想要为人族谋上一些小小的福利，让其在洪荒好生存一点。他不能传授人族功法，但是人族可以自己去向妖族学习，过程不同，但通向的结果是相同的。

    但他同时又要人族牺牲，要人族作为巫妖大战中心的一个对冲点。

    姬清很清楚，巫妖大战要是真的打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夹在两族缝隙中求生的人族。他也知道迁怒两个字的力量有多强大，什么面子都不会管用。

    可是没有什么好可是的。

    他开口的时候就已经代表他做出来选择了，最糟糕的后果也预料到了。不管结果怎么样，他自己都得先承担住。

    等走不下去了再说。

    他这才真正觉得一百年期限短了，本以为跳出了天道的大坑，可旁边还有个更大的在等着。

    姬清离开紫霄宫，走前又骂了好几句老天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