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鸳鸯等人担心二人身子受不住,忙上前劝慰,众人也纷纷开腔劝解,一时哭声才慢慢止住,黛玉这才重新见礼。
只是黛玉身子本就娇弱,又在船上待了许久,早已是勉力强撑,这一场伤情更是雪上加霜,还不待礼毕,就觉眼花目眩,手脚发软站定不住。
周巧自与黛玉相见后,见她面色不好,早已时时留心,此时赶忙搀住黛玉。
黛玉不妨有人来搀,吃了一惊,转头一瞧,竟是之前那位姐姐,见周巧面含担忧,眼中关心极是真诚,心下一松,抿嘴朝周巧笑了笑,借力起了身。
这一幕只短短一瞬,众人心思都在贾母身上,倒也无人察觉。
贾母缓过来,见黛玉面带泪容,貌似贾敏,一时间怎么也爱不够,当即手携了黛玉进房,又让她傍自己在榻上坐了,待得众人也一一落座。
开口朝下首一一指与黛玉:“这是你赦大舅舅家大舅母,这是你政舅舅家二舅母,这是你先珠大哥哥家大嫂嫂。”众人都笑。
黛玉起身,周巧忙上前扶着,又一一拜见过长辈亲戚,众人回礼罢,这才安坐。
贾母见黛玉行动间舒朗大气,神态自然,心中欣慰,只觉是敏儿教导有方,显露在面,也是满脸与有荣焉。
待黛玉靠着她坐下,贾母开口又说:“还有一个有名的泼皮破落户儿,今个儿忙家事去了还未到,你待会见了只管叫她凤辣子就是。”
黛玉满面困惑,当下众人见她不解之意,也不开口释疑,只是掩面而笑,周巧在她耳后悄悄支声:“那是二太太内侄女,许了府上琏二爷,上下都称琏二奶奶。”黛玉这才忆起母亲曾说大舅舅家二哥哥娶了二舅母娘家内侄女,想来便是外祖母口中‘凤辣子’。
这厢黛玉与周巧悄声耳语,那厢贾母嘱了鸳鸯:“今日远客才来,请了三位姑娘,不必上学去了,好好陪一陪娇客。”鸳鸯答应了一声,亲去来唤。
林府人丁寡薄,幼弟早逝,满府里只得她一个千金,虽贾敏带她外出交际也识得几个林如海同僚家中女儿,只是那些人不是因她家身份谄媚讨好,就是嫉恨自己容貌家世,对她酸言酸语,故自记事至今,她竟一个手帕交也无。黛玉早就听闻外祖家中有三个与她年岁相当的姊妹,此时听得外祖母发话,心中期盼不已。
不一时,一行五六个丫头围着三个少女进了房。
为首一个,体态微丰,增之太肥,减之太瘦,肤白细腻,温柔内敛,观之可亲;身后第二个削肩细腰,身材高挑,眉目流转见顾盼神飞,见之忘俗;第三个虽形容尚小,却也是冰姿玉貌,秀丽精巧。三人虽是一样妆饰,却各有女儿风采。
黛玉细瞧了一番,见三人文采容貌均是上上,喜不自禁,忙起身迎上见礼。
三春见了黛玉也觉她品貌一流,又人才可亲,对新来姊妹也是不胜可喜。四人互相认过,辨了长幼,迎春为长,黛玉次之,只有惜春最幼。
众姊妹纷纷口称姐妹,又笑闹了一阵,丫鬟捧来三个绣花凳墩,众人方才归坐。黛玉还是坐了贾母身旁,迎、探、惜三人分坐下首。
丫鬟们斟了热茶,捧来茶果。
众人一时又问起贾敏如何得病,请了哪家圣手,如何治丧,黛玉一一答了。
贾母听罢,又忆起贾敏随夫赴任之时母女依依惜别,怎料一别竟是永隔,心中又起哀意,因而对黛玉叹道:“我这一众子女,最疼者唯有你母,偏她是个狠心的,先舍我去了,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到。今日见了你,肖似你母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