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个,李素心里也有数,梁都到底不是北郡,不是她的底盘,水也太深。
只是,她有些不明白,闻人君脾气那样好的一个人,是怎么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样到处树敌的地步的。
朝堂上的事情她虽然还没有摸清,但看到的也不算少了,闻人君看似一呼百应,很风光的样子,但是锋芒太露,等于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靶子放在了看台上。
以他的聪明不该如此的,尤其是在他完全没有当皇帝的想法下,这太危险了。
李素虽然担心,但暂时也没办法,找他去问的话,他什么都不会说,而且接下来几天闻人君一心扑在了案子上,两人见面的次数越发的少,好不容易碰到了也不过是打个招呼擦肩而过,有旁人在的时候对方总是生疏有礼,连一句话都不想和她多说的样子。
就他那表现,如果情缘不是她,而是别的什么小姑娘,绝对分分钟分手,也就她宽宏大量,能忍得下了。
哦,不对,他们还没破镜重圆呢。
这一天,李素刚喂完她的宝贝马,宫里就来人了,说是太后要见她。
这让她有些奇怪,谁都知道当朝太后常年礼佛,深居简出,从来不过问朝堂之事,她进京半个多月了,还从没见过太后的面,她这时候特意召见她,这就有点奇怪了。
太后住的锦夏宫大概是整个皇宫里最清静的地方了,没有太多的花团锦绣,更多的是一种肃穆和安静。
李素今年三十岁,再有半年就是她三十一岁的生日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这么老了,而太后只比她大七岁,快四十岁的人了,保养得却很好,那皮肤比一般的小姑娘还嫩,李素那一身被北郡的风刮得粗糙的皮是远远比不上的。
她小小的羡慕了那么一下,很快就抛到脑后了,让她在意的是这位太后的容貌有些眼熟。
李素不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她一边给太后行礼,一边在生锈的脑子里翻翻捡捡,终于在一副陈旧的画面里找到了太后的影子。
先帝卧病在床的时候,她是去看过他的,有时候是跟着闻人君,有时候是她一个人,但每次去,先帝的病床前都有一位贵妃在照看着。
对方的存在感太弱,她们几乎没有说过话,她都快忘了,那位贵妃就是太子的生母,自然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了。
太后是个挺和善的人,至少表面上看是这样的,和人说话也是细声细语的,很温婉的一个人。
她拉着李素的手,和她聊北郡民风,聊战场上的厮杀,聊在梁都适不适应,她甚至还和她聊胭脂水粉。
太后实在是一个很善谈的人,只要她想,她就能和你从天南地北聊到人生哲学,可她就是不说正事。
李素很无奈,作为臣子,只能陪着,最后还被拉着吃了一顿消化不良的午饭。
吃完饭,太后终于肯说正事了,只是这件正事像个雷一样,把李素劈得里焦外嫩,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太后先是夸奖了她一通,又夸了她儿子一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你们很般配。
李素简直要给她跪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太后有仇,所以对方企图直接吓死她,好让她儿子接收她的兵权?
大概是看出她神情不对,太后不动声色的说道:“将军骁勇善战,功在千秋,若为国母,所有人都不会有异议,陛下也定会敬之爱之。”
“可臣有异议。”
李素也不怕得罪她,直接说道:“臣比陛下大了十岁,与太后年纪相仿,要我与陛下——这、太荒唐了。”
“古已有之的事算什么荒唐?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