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倌儿们如他们主人一样貌似忠厚实则狡猾地一笑,“奴们如何知道主人家事……”
沈韶光听了自己店里以及书肆反馈,觉得自己估计“十年八载”这诗集才有动静响声有点过于保守了,我们林少尹硬生生以一己之力压缩了这一进程。
去李相家之前,在沈宅吃朝食时,沈韶光还狠狠地夸奖了一番林晏。林晏诗文是比沈韶光好,但当面论口齿,十个林晏也比不过沈韶光。
林晏惯常起得早,他到沈宅时,沈韶光才要吃早饭。沈韶光请他同吃,林晏自然不会拒绝。吃饭时,沈韶光说起大家对那篇序推崇,只把林晏说才比李杜韩柳。
林晏微笑着听她胡吹,心思却偏往了别处,往后几十载,每个清晨都这般与阿荠相对着吃朝食,听她娇俏笑语,真好。然后却又陷入了矛盾中,自己上朝起得早,让她也这么早起来……她生得这么娇弱,还是多睡一会儿吧,只休沐日一同吃朝食就好。
沈韶光哪知道对面优雅地吃鸡汤馄饨林少尹已经想到了“朝朝暮暮”上,犹在吹着彩虹屁。
吃过饭,如同陪娘子出门郎君们一样,林晏坐在堂上吃茶看书,等着内室娘子更衣打扮。
过了好一会子,沈韶光才出来。因是新年元正,又是去李相家,沈韶光打扮得颇为喜庆,感觉自己像个大红包。
林晏微笑着打量她,“好看。”然后自动补充,“今日格外好看。”
沈韶光笑起来,都会抢答了,林少尹求生欲很强啊。
今日初三,李悦一朝宰辅,专门空出半天接待他们,其态度让沈韶光动容又惭愧,见了他便依晚辈礼拜下。林晏之前已经与李悦详谈过了,这次主要是沈韶光正式拜见一下这位世伯。
李悦不避男女之嫌,亲自扶起,仔细端详她,然后叹息,“从前不觉得,现在看,你与令尊鼻子嘴巴长得像极了,只是小女郎家,更柔和些。我是真老眼昏花了,早先竟然没看出来。”
沈韶光却再次道歉。
李悦摆摆手,让他们坐。
看着面前小儿女一对璧人,李悦想起楚九临走时说,“莫要再给人家林少尹说亲了。”自己问他为何,他只笑。原来他早就看出来了。从前朝中便有“楚半眼”之说,说有刑狱案子楚九只看半眼,便能看出其中玄机,看来这本事一点也没放下。又想到老友那夭折仕途,和另一位老友零落……沈五也只剩眼前这滴骨血了。
李悦接着看沈韶光,小小女郎,无父无母,在掖庭那种地方长大,气韵不说,难得这般达观,到底是沈五种!
李悦又想起当年沈五想买一幅前朝名画,到底没舍得买,“要给阿荠攒嫁妆。”如今小女郎到了出嫁时候,他却看不见了。
沈韶光心里也伤感,面上却带着笑。林晏是他一贯样子,只不时用眼睛余光关切地看看自己小娘子。
过年不宜说那些伤心事,李悦笑道:“我看见你酒肆出那诗集子了,诗好不好不说,那序是极好。”然后意有所指地看林晏。
林晏微笑,行礼,“是晏戏作,让相公见笑了。”
李悦笑道:“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我说好便是真好,”然后转问沈韶光,“大娘看呢?”沈家只此一女,又无近枝,故而沈韶光便是家里大娘。女郎大了,李悦到底不好叫她小字。
“儿也觉得甚好。”沈韶光不见外,笑眯眯地道。
李悦哈哈大笑,林晏也无奈地笑了,堂中气氛欢快起来。
既说到那诗集,自然就说到里面诗,李悦点评了两句其中一首火锅有关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