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歌心头一动。
作为死了的皇太女,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李桓究竟爱不爱她了,李桓所谓的深爱她一人,不过是因为得位不正,为了平息天下悠悠之口,不得不做出来的安抚人心的手段。
既然是安抚人心,那就有机可乘——李桓唱为皇太女守身如玉十年不娶的戏已经唱了十年了,世人是半信半疑,毕竟大家不是瞎子,十年前李桓血洗皇城的事情大家还没忘。如果这个时候,她配合着李桓上演一出李桓为了皇太女休弃她的戏码,那李桓的深情人设,才算真正稳住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如何劝说李桓再将自己“深情”人设稳一稳。
现在倒是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她救了李桓的命,李桓但凡有一点人性,都会给她一些赏赐恩典,哪怕表面上的。
她可以不要赏赐恩典,借这个机会让李桓休弃她。
她被休弃的事情,很容易让市井上的百姓都会发挥他们的丰富的想象力——一个救了天子却被天子休弃的女人,究竟对天子提出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要求?
世人最爱掰扯天家的八卦,不出几日,她对李桓提的要求,以及李桓对死去的皇太女忠贞不二的事情,便会传遍天下。
打定主意后,顾安歌让红泥找云逸去问李桓最近的消息,做了什么,又去了哪,她好找个机会开口。
以红泥为首的辞镜宫众人不知顾安歌打算,只以为她转了性子,终于对李桓上了心,无不争先恐后去做。
众人走后,顾安歌问蕊珠要了纸和笔。
她原来的字虽然也不错,可与顾姑娘的字迹并不像,为了不让旁人瞧出端倪来,她得抓紧时间把自己的字练得跟顾姑娘差不多。
怕旁人看她练的字,她写完一张,便烧一张。
临近傍晚,小黄门来送琴,顾安歌放下笔,随手将写完的字塞进熏香炉里。
小黄门颇有细心,一同送来的还有护甲与琴谱,小黄门走后,顾安歌看着古琴犯了愁。
字迹能模仿,棋术与画画都能练,只要将宫人支走,没有人知晓她在殿里做什么,可古琴不行,古琴是有声音的。
顾安歌捏着下巴看了半晌,手上指甲在下巴上留下几个极浅极浅的红印,顾安歌正面对着琉璃屏风站着,一抬头,便瞧见了屏风上映着自己下巴有红印的模样。
有了。
顾安歌手指舒展,道:“刚长了水葱似的指甲,为弹几首曲子剪了委实可惜了。先将琴收起来,等哪日我剪了指甲,再拿出来弹。”
蕊珠收起了古琴。
红泥打探完消息,从外面走进来,打眼一扫殿里侍奉着的人。
顾安歌挥手让众人下去,红泥走上来,覆在顾安歌耳边,小声道:“光禄勋说,陛下又降了旨,让宣王带着长子来朝。”
召宣王来朝?
顾安歌眉头动了动。
这可真是个大消息了,云逸为了撮合她与李桓,当真是不余遗力——李桓没有子嗣,召宣王也就算了,为何要连宣王的儿子一同带上?
多半是李桓自觉子嗣无望,动了将宣王儿子过继为皇嗣立为储君的心思。
云逸告诉她这些,则是想让她想办法勾住李桓的心,尽快给李桓生个孩子,让李桓歇了把江山拱手送人的心思。
李桓竟真的舍得他费尽心机夺来的天下?
天下对他来讲若是可有可无,当初他又为何派人将她射杀在桃园?
顾安歌脑袋里乱哄哄的,有些想不明白李桓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他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