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陛下治国安民,实乃千古一帝,妾没有道理恨陛下。”
假的。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人挫骨扬灰。
李桓不置可否,道:“你兄长之事,孤自会弥补,你入宫之事,非孤所愿。”
“孤长你十岁,他日孤若死去,你自行嫁娶,无需顾忌天家颜面。”
李桓的目光又飘了过来,少女眼下的殷红泪痣似血迹一般,灼伤着他的眼睛。
李桓手指微微收紧,垂眸道:“就当是孤还了你的救命之恩。”
“陛陛下,”一干亲卫惊得话都说不全。
虽说大夏民风开放,寡居再嫁的女子多不胜数,可嫁给天子的人哪能这样?
天家虽然在男女事情上荤素不忌,可脸面这种东西,天家偶尔也会捡起来用一用的。
与惊掉了下巴的亲卫相比,顾安歌敏锐地抓住了李桓画外音,眼睛轻眯,问道:“陛下不想妾陪陛下葬在皇陵?”
“大夏国制,从未有孤身入皇陵的天子。”
李桓漠然道:“孤百年之后,会与皇太女合葬,算不得孑然一身。”
顾安歌眼底闪过一抹讶色,须臾之间又恢复镇定。
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说上一句:皇太女已经死了十年了,你的戏已经不用再演了,死后也不要与皇太女合葬了,她死的时候那么不甘心,死后就给她留一方净土吧。
纷纷扰扰的情绪归于平静,顾安歌道:“陛下不是多话之人,今日与妾说了这么多,是因为妾眼下的这颗泪痣么?”
“听人讲,十年前死在桃园的皇太女,也有这么一颗泪痣。”
李桓转身,看向顾安歌。
顾安歌迎着他的目光抬头。
他的目光很深,像是看不到底的旋涡,藏着太多太多让人看不懂的神色。
停了半晌,李桓道:“是。”
那年李粲身死,他血洗皇城,登基为帝,有宫人在给他换衣服的时候,柔软的指腹划过他的肩头,他隔着布料攥着的那人的手指,看着粉面含羞的脸。
那张脸与阿粲有着三分相似。
恶心感翻江倒海,侍女被亲卫拖了下去。
他不许任何人像阿粲。
阿粲死的第一年,他只是有些不习惯,怀念他们一起荡过的秋千。
世人说他爱极了阿粲,可他并不觉得那是爱情,他只是喜欢与阿粲在一起的日子。
阿粲死的第十年,思念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却再也找不到与她有关的任何东西。
他明白的太迟太迟。
九州天下,只有一个阿粲,死了便是死了,旁人再像,终归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