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不见底,让人彻骨生寒。
“十五岁。”李桓看着顾安歌眼尾的泪痣,墨色在他眼底化开。
阿粲死的时候,是十五。
死的日子,也是十五。
十五二字是直插他心口的利剑,是他一生逃不开的魔咒。
李桓收回目光,声音很慢:“孤允你。”
顾安歌松了一口气。
看来是她押对了宝,李桓的确很喜欢十五二字。
“但孤有个条件。”
顾安歌秀气的眉微微蹙起,有点烦李桓说话的大喘气:“什么条件?陛下请讲。”
只要能和李桓划清界限永不相见,莫说一个条件了,十个条件她都能答应。
李桓看向台上咿咿呀呀唱着小曲儿的戏子,道:“三月初三,牡丹亭。”
顾安歌挑挑眉,有些不敢相信李桓的条件这么简单。
但转念一想,李桓是天子,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没有他得不到、需要去拜托别人的事情,让她去排演牡丹亭,是因为牡丹亭被禁了十年,世人早就不知该如何传唱了,而她那句“丽娘的腰需要再下一点”,足以证明她对这出戏极为熟悉。
唱戏是下九流,昆吾顾家哪怕多年未入仕,可流传千年的世家大族的气节仍在,让一个出身世家的女子去排演下九流的东西,是对世家女的侮辱。
碍于皇命,世家女不得不去排演,但也不会多尽心,面子上过得去,戏子们不唱错词儿就行。
可若以和离书为交换代价,顾安歌发自内心地觉得,莫说只是排演了,让她去登台唱小曲都行!
她只是披了世家女的皮,又不是真正在书香世家里养大的人,她当皇太女那会儿,还顶了大夏第一纨绔的名头,脸皮这种东西,是放在地上踩的。
顾安歌眼泛泪花,无比诚恳道:“陛下您放心,妾必让您听到最正宗的牡丹亭。”
蕊珠双腿一软,差点给顾安歌跪下,红泥见拽不动顾安歌,便狠狠在她胳膊上掐了一下。
顾安歌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笑眯眯对李桓道:“十日后,也请陛下履行承诺,把和离书赠与妾。”
李桓目光有点沉。
这种熟悉的嫌弃感
李桓眼睛轻眯,上下打量着顾安歌。
这张脸美则美矣,可除了那颗泪痣外,与他记忆中的脸没有半点相似。
“自然。”
李桓冷声道。
李桓转身离去,阿奇心情颇为复杂地看了一眼顾安歌,跟着李桓离开。
蕊珠瘫倒在地上,红泥恨铁不成钢问顾安歌:“美人,您这又是何苦呢?陛下都愿意与您说两句话了。”
周围人散的只剩下蕊珠和红泥,顾安歌扶起蕊珠,乐不可支道:“他爱守活寡叫他去,我才不陪他困在宫里一辈子。”
夜色渐深,不知从何处传来诵经讲道的声音。
自顾安歌重生后,道士们的声音每日准时响起,听得她头大。
今日也是如此。
顾安歌借着声音安慰着两个侍女:“咱们的陛下年纪轻轻便开始寻仙访道,等年龄大了,指不定拉着我跟他一块嗑药,现在离了他,对我来讲是好事。”
红泥叹了一声,幽幽道:“美人,这些道士不是炼丹的,是招魂引魄的。”
顾安歌眉头动了动:“招魂引魄?”
红泥点头道:“陛下网罗了天下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