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珠连忙表态:“婢子跟美人出宫。”
她受够了宫里的踩低捧高。
顾家底蕴仍在,跟顾安歌出宫,她是顾安歌身边的大丫鬟,岂不比在宫中做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宫女要强得多?
蕊珠道:“姑娘去哪,婢子便跟着姑娘去哪。”
顾安歌挑了挑眉。
称呼都改了。
顾安歌看向红泥,问道:“你呢?”
红泥手里攥着帕子,笑了一下,跟着蕊珠改了称呼,道:“婢子自然是要跟着姑娘的。”
出宫之事再无异议,顾安歌走向台前,找来班主,与班主核对戏子们排戏的进展。
还有十日便是三月初三了,为了李桓手里的和离书,她要抓紧时间。
三月初一,大夏第一世家兰陵萧家萧世子来朝,李桓派了云逸出城相迎。
三月初二,李桓与萧商去了皇太女的陵墓。
扪心自问,顾安歌挺想跟着一块去看看的,她挺好奇自己的陵墓被李桓修成了什么模样。
可转念一想,她和李桓好不容易要划清界限了,这会儿再去瞧皇太女的陵墓,弄得好像是她心有不甘,因为皇太女的事情与李桓闹了脾气,所以才要和离的。
顾安歌歇了去看自己皇陵的心思,又让小戏子们排演了一遍牡丹亭。
十日的时间虽然紧迫,可能入皇城的戏子,是天下最为优秀的戏子,很多事情只需要她略微一点,戏子们便能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故而在短短几日内,便将牡丹亭练得极熟。
转眼到了三月初三,爱睡懒觉的顾安歌起了个大早,换了身碧泉绿的衣裳,让红泥挽了个不扎眼的鬓发,发间只用珠钗和玉簪点缀着,在一人高的镜子面前照了照,活像是雨后彩虹下颤巍巍绽放的清荷。
顾安歌颇为满意——李桓不许她穿牡丹映水红的衣服,也不许她金簪步摇堆满头,她现在的装扮,应是在李桓的审美之内,李桓瞧着顺眼,和离书也能给的痛快些。
顾安歌这般想着,坐上去桃园的轿撵。
天未大亮,桃园里雾蒙蒙一片,顾安歌下了轿撵,踩着汉白玉铺就的道路,分花拂柳走向戏台。
戏台在桃园的最深处,桃花花枝烂漫处,道路变成了贝壳与珍珠混合着铺的小道。
顾安歌刚转过路,走在贝壳路上,便看到桃园最大的桃树下,立着一个身着雨过天青色衣裳的男子。
男子抬头瞧着树上的桃花,半侧着的脸棱角分明,修长的手指里握着一节通体雪白剔透的玉箫。
三月的春风撩人,启明星在云层明明暗暗,细碎地洒在男子身上。
有那么一瞬间,顾安歌仿佛看到云隐风动,竹林萧萧。
是萧商。
只有大夏第一世家,才能养得出如月下仙人般潇洒飘逸的男子。
萧商听到脚步声,侧身回眸。
桃花下,少女衣着素雅,只有眼尾一点鲜红。
手里的玉箫攥了攥,萧商走了过去,双手背在身后,把玩着玉箫,浅浅一笑,打量着顾安歌,道:“你便是要与陛下和离的顾安歌?”
顾安歌与李桓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萧家在华京耳目众多,知道这种消息也不足为奇。
顾安歌点头,萧商笑了笑,又道:“今日的牡丹亭,也是你排演的?”
“若我没有记错,这出戏传遍天下时,你才五岁光景。”
顾安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