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年就有点察觉,不过总觉得是多想。”赵弘文苦笑了一下,毕竟电视新闻上见的再多,也很难觉得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况父母对他一直很好,家庭和睦,所以偶尔察觉一点异常,他也忽略过去了。
“六月份的时候,我出了场车祸,没什么大碍,但之后时不时会零零碎碎的梦,梦到一些模糊场景,又熟悉又觉得很陌生。梦里是个很穷的村子,我总是看到一个年轻的女人,看到她忙碌的收拾屋子、做饭,还哄我睡觉,就像是一对母子。我还梦到总是走在石板铺就的村道里,面目模糊的村民对着我指指点点,村里孩子们或是起哄辱骂,或是推搡、扔石头……”
可想而知,这样的梦境不会令人觉得愉快,所以那段时间赵弘文心理很压抑,偶尔白天也会精神恍惚。
“所以你找到了凤头村?”池疏猜到了。
赵弘文点头“一开始我不认为是我自己的记忆,我家是城里的,我父母都是国企职工,我是在职工大院儿长大的。爷爷奶奶也都在城里,乡下亲戚都是隔得挺远的表亲,年节也不会走动。
我看了医生,可医生分析后说,那应该是我年幼时的记忆。又根据梦境时的视角,推测是五六岁前的记忆。人对幼年的记忆是逐渐忘却的,可能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不知怎么将这段记忆给挖了出来。
重要的是,每当做梦,梦里那个女人让我觉得很安心和温暖。
我花了很多时间,找到了凤头村,并亲自来了一趟,很符合梦境里的村子。当然,我也悄悄做了dna鉴定,我跟父母没有血缘关系。
我跟父母谈了一次,他们告诉了当年的事情。
据说父母曾有个亲生儿子,但贪玩掉进河里淹死了。1991年夏天,大概是7月中旬的时候,父母回老家,骑自行车走到半道,听到有孩子哭声,这才发现我。据说我当时哭声很小,正高烧,送到医院险些没救回来。
警察没找到我的身份,而我烧了几天,什么都不记得了。母亲早年相应政策做过结扎,不能生了,又想要个孩子,本就有领养的打算。那次回老家,就是为这个事,恰好遇到我,父母说是上天给的缘分,就把我带回家了。”
说到这里,赵弘文露出个微笑。
有过不幸,却又得到幸运。
池疏不止在听讲述,还抓住了重点“你找到真正的出身了?”
既然能找到凤头村,那么事情就简单的很。
村里就那么多人口,根据当年他丢失时的年龄,查村中年龄相近的孩童,一一排除筛选,很容易找出余小光。凤头村再偏僻,也绕不开人口普查,九零年正好是全国统一人口普查,所以余小光肯定登录在册。
知道真实身份,那么肯定也知道他的母亲石莲。
赵弘文点头“时隔太久远,对于我生母……人们要么闭口不言,要么说的就是个‘疯婆子’、‘狐狸精’、‘扫把星’,他们口中的女人,不是我母亲!”
赵弘文总觉得自己当年被丢弃路边很蹊跷,本以为找到凤头村能查明原因,谁知事情比他想的还要复杂。
之所以在这儿建民宿,是想到这儿是他的出生地,他想找到失踪的生母,想了解生母真实的模样,更想弄明白当年的一切。
哪里知道,到了凤头村,发生的事情令人猝不及防。
村里接连出事,人们议论起石莲母子,赵弘文从沈芳口中听说了。赵弘文关注的是“余小光”,若真有那么一出恶作剧,他是如何从村子里失踪的?偏偏没有当初的记忆,梦境也没有丝毫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