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有预料,樘华心里仍沮丧得不成,整个人都蔫了。
第二日起来时,他眼下带着一抹青黑,脸颊有些苍白,向来清亮有神的瞳仁亦有些暗淡。
车夫见状,悄然打量的目光收回大半,哪家小公子被发配到庄子里去,估计都得这模样。
第二日下午,马车终究到了庄子上。
庄头带着人来迎接,恭敬又不失亲热地将樘华带到早清扫出来的院子。
此院临湖,专门建了两层,好供人登高望远。院子一进,景致不错,想来原本便是供消暑的别院。
院内也清静,离庄头等下仆的院子隔着好一段距离,那边动静多半无法打扰这头。
樘华看到这些,看庄头何锐一眼,“我大兄吩咐过?”
何锐并未收到过消息,此时不敢妄言,只垂眼陪着小心道:“上面只叫我等好好伺候二公子。”
樘华点点头,道:“我不喜人近身,丫鬟带出去,换两个机灵小厮来,除我唤之外,莫靠近我院子。”
“是。”
樘华吩咐完,何锐迅速带人出去,不一会儿派来两个小厮。
樘华瞥小厮一眼,“每日用饭食之时过来,我若有事便吩咐你等去办,无事你们便歇着罢,莫要靠近此院。”
两个小厮紧张得很,听到他这吩咐,知晓今日无事叫他们做,低应了一声,赶紧退了出去。
樘华用过饭,点起蜡烛看了会书,而后仍不死心,关好门窗,拼命去想墙上那道缝,期待再见到它。
也不知过了多久,卧室墙上果然透出若隐若现的光。
樘华心中一喜,攥住拳头,轻轻叩了叩那扇忽然出现的门,将门打开,“先生!”
阮时解仍在宽大的书桌后处理公务,连身上衣裳都是樘华眼熟的那几个风格,他抬眼看过来,语气温和:“来了?”
樘华压不住心中的喜意,小跑几步,在书桌前站定,眼睛晶亮,“嗯,先生,我又来了。我找到了墙上那道门!”
阮时解心中一动,“跟你平时见到那门一样?”
“无甚差别。”
阮时解沉吟道:“看来这扇门跟着你,并非跟着房间。”
樘华激动:“那是否我无论到了何处都能从墙上打开门来先生您这?”
“这说不好,日后还得多试验几次。”
樘华闻言忽地想起来,“昨日我也想来着,但驿站的墙上未看见门,只能遗憾作罢,恐怕这门亦是时灵时不灵。”
阮时解道:“如有机会,你可换间房试。”
樘华将此事记在心底,认真点头应下。
再次重逢,两人心里都有些喜意,心情也挺放松。
阮时解从小冰箱里拿出饮品,将其中的牛奶递给樘华,自己则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示意樘华坐。
“你目前如何?到庄子里了么?”
“嗯。”樘华点头,笑了一下,“庄子离皇都有些远,马车走了近两日,想来日后会清静许多。”
阮时解问他:“你今年几岁?日后有什么打算?”
“啊?我今年十六,至于打算——”樘华面上泛起迟疑,他抓着牛奶盒,好一会方道:“我想多读些书,日后去恩考,看能否能谋得一官半职。”
“如果我没记错,你父亲是王爷?你这种身份也能参加科举?”
“并非科举,乃恩考,所有勋爵人家的子弟若想上进,便能参加恩考,皇上会取成绩优异者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