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绝望、不甘、不舍、愤怒、恐惧——等等诸般可怕的阴暗情绪陡然将锦菡淹没，她清清楚楚地听到了万千生灵的哀鸣、听到了九州大地的哀哭，心如同被一柄钝刀一刀又一刀地切割着一般，疼痛彻骨。

    “不，不要，不要再喊了，不要再哭了……”

    锦菡紧紧闭着的眼睛里流出的眼泪已说不清是痛苦还是心痛，拼命地用手捂着自己的耳朵希望那似乎是全九州大地上所有生灵所发出的惊恐声音——不管是痛哭还是怒骂、不管是惊惧还是不甘，都不要再在她的耳边响起了。更不要来哀求她，不要再折磨她，令她悲痛、愧疚、自责至极，却又无法解救一个人。

    毕竟她已经尽力了，已经拼了命地挣扎过了，也已经……毫无办法了，所以……

    “放过我，放过我吧……求求你们都不要再说了，不要再哭了，不要再求我了……我，我，我没有办法，我……头好痛，好痛苦，求求你们……声音，这些声音……不要再说了！！”

    各种各样的声音折磨得锦菡已经神志不清，所以她并不清楚脑海深处为何会响起这样汇集了全九州万千生灵的哀鸣声，她只是偶尔有一瞬只觉得这样的状况是曾经发生过的——曾经的迷雾森林，森森魔火之中，所有疯了一般向她求助的树灵。

    但现在与那时是不一样的，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暗泽熠来紧紧地抱着她，用温暖的怀抱来安慰她了……

    锦菡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更加绝望、悲伤的神色，痛苦地将身体蜷缩成一团，痛哭着，几不成声地唤出了她最依赖的名字，“石头，石头……石头，我好痛苦，石头……”

    昊极望向锦菡的目光瞬间被低沉替代了狐疑，他满眼不甘地盯着锦菡，随后很快便在她的一声声依赖入骨的“石头”声中，冷冷仰头看向了空中寒光闪闪的无数利刃。

    “好了，璃洛，就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昊极轻浅的声音依旧还在幽幽回响，便突然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淹没，他凛冽的双眼映上迅速刺下的满天利刃，折射出了冰冷的寒光。

    尖锐的破空声因为占满了天地间，所以实在是太响了，很容易便盖过在锦菡脑海深处回响的哀鸣，使得锦菡的心痛和头痛俱都减弱了不少。

    于是她的思维终于清晰了一些，意识到方才的声音意味着什么、现在的声音又意味着什么。

    锦菡猛地抬起头看向迅速自空中落下的无数金光利刃，一阵强烈的惊恐、绝望和不安突然席卷了她的整颗心，她的双眼骤然大睁，声嘶力竭地发出了无望的呼喊，“不——！”

    突然，锦菡的绝望和疯狂地不愿看到接下来的一幕、不愿让九州大地和其上的万千生灵遭受灭顶之灾的情绪，就在这漫天利刃迅捷刺下来的瞬间，似乎与九州大地的悲痛和哀哭、与万千生灵的恐惧和绝望，俱都融合到了一起。于是这一刻偌大的天地、亿万万的众生生灵，都似乎变成了她一个人一般，只有她一个人，绝望地看着利刃的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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