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主是大圣人,但天下不只是她一个大圣人。”雪玲珑并不觉得自己说得过多了,“这样的时期,每个人都有着许多的考虑。”
徐夫子有些诧异,他倒没想到雪玲珑真的会说,虽然没什么实在意义,但不是一句“这与你无关”打发。身为天行者的灵敏嗅觉让他嗅到了山雨欲来的味道。
如果这又是一场博弈的话,他想,或许,当宫主有意写这封信时,博弈就已经开始了,这期间发生的一切,或许,全都在计划之中。
只是一想,徐夫子立马胆颤,他不再去揣摩那些身居高位的人的心思,只想老老实实地做一枚棋子,做一枚不起眼的棋子,不会被重视,也不会被吞没。
许久不曾送信的他,重新明白,送信的永远都是故事里的配角。
配角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当配角,把舞台留给主角们。
从桃花岛,这封写给“戴面罩的女人”的信,再一次启程。
……
陇北雪山,雪山中心有一处断崖,断崖之间有一块被挤住的石碑,很大,很高,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天诏万物发洛河”。
在石碑上,坐着个人。比起石碑,人如同蚂蚁一样,渺小不堪。
满头白丝垂落,若星汉术术,处处大雪,无一朵落在其身上。不着衣物,大抵是她亲近自然的态度,好似这样才能把每一寸肌肤都用来感受这片雪山。她就这样坐在这儿,坐在那“天”字之上,静得像一座雕像。
直到一只雪玲珑从大雪中飞来,才验证了,她并不是一尊雕像。
她睁开眼,眼睛里像是结了冰,封住了一抹幽蓝。她过分冰冷,以至于当人见到她,只会觉得她冰冷,不会觉得她美丽。她的冰冷完全盖住了她的美感。
雪玲珑落在她身前,声音响起,“宫主,信送出去了。”
“我知道了。”她的声音也过分冰冷,不是语气上的冰冷,是彻彻底底,没有任何多余东西的冰冷,这像是在赤裸着沉入北海中心,空荡、虚无、没有任何希望。
“宫主,我想知道,为什么?”
“你不怕死?”
“我第一次知道宫主会做这种在我眼里很多余的事,我想知道,到底何为宫主?”雪玲珑俯首。
“仙儿,你也想看看大圣人的风景吗?”她轻语。
“想。”
“那太残酷了。”
“但是我想。”
她轻抚雪玲珑脖颈,笑道,“从我坐在这儿后,你就没有这么任性过了。”
冰块儿会笑,但是笑起来还是冰块儿。
“我更喜欢没有坐在这儿的你。”
“我知道的。但我们总要付出代价。”
雪玲珑低垂着脖颈,“他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都不愿第一个站出来。黑线本就是天下共同的事,但在面临它时,都想缩在后面。”
她忽地笑道,“你知道上次早见回来同我说了什么吗?”
雪玲珑下意识问,“什么?”问完后,它才意识到又被她给岔开话题了,想要把话题转回来时,却听见她乐滋滋地说了起来,“早见跟我说起了另一个女孩子的故事,叫曲红绡,很有意思的孩子,我当时就在想,原来她就是道老头子拼死也要从那边儿抢过来的孩子啊,你不知道,当年我就跟着道老头子,他在那边儿跟人打架,一个人打一个天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