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骠骑营,那接下来的步兵呢?
陷坑也不好使了,就算没填满,人不是牲畜,前头这么大的动静,早就反应过来了。
二十余万西河精兵。
傅缙重重吐了一口气,拧眉不语。
诸人也如是。
江边水汽甚重,风也极大,暮秋的夜风已极寒,吹拂得人浑身冰冰冷,亲卫们奉上灌了热水的水囊,只接过后,却无人有心去饮。
天地漆黑一片,夜幕笼罩,四顾茫茫无路,正如被困的宁军。
傅缙揉了揉眉心。
天时地利人和,一丝俱无,兵力极劣,又被重重围困,饶是他极善军事,也想不出半丝脱困思路。
他将水囊扔回去。
亲卫正探手去接,这时风骤一猛,才挖起堆了一大片的的黄土被扬起,一下子被眯了眼,他反射性闭了闭眼,手上一顿,那水囊就“砰”一声落了地。
亲卫眼睛还睁不开,他不得不低头先费力去揉。<b-->>r/>
电光火石,傅缙倏抬目:“不对!我们有天时,还有地利!”
他目光灼灼,视线穿过穿过乱扬的泥尘,在黄土堆上一掠而过,定在身后高耸巍峨的山岭上。
众人一愣,心脏狂跳,宁王道:“承渊有何良策?且快快道来。”
傅缙手一指:“诸位且看,此山高耸延绵,从江畔一路蔓延向南。”
诸人当然知道这山,就是它,挡住前方去路,才致使他们落到这层层被围的瓮中捉鳖绝境中。
诸人心有疑惑,却未曾开口,只凝神听说。
“此山极高,俯视盘水南岸。”也就是俯视明日整个战场。
傅缙眸中沉凝已一扫而空,目光湛然,问:“江畔风大,昼夜不歇,诸位可知如今刮的什么风?”
“西北风啊!”
暮秋时分,刮的当然是西北风。
“没错,西北风。”
他们紧贴盘水南岸,那么他们就是在上风位,而西河军处于下风位。
而恰恰,他们就背靠着俯瞰整个战场的山岭。
山岭能阻挡他们的前路,也能用于借风扬沙尘。
傅缙也是方才风骤起,见亲卫被沙尘迷了眼,这才灵光乍现。
他的贴身近卫,绝对是千锤百炼的好手,被沙尘迷眼后,尚控制不了本能反应低头揉眼,更何况普通的兵卒?
运沙土上山,寻一个合适位置,明日骠骑营落入陷坑,即时扬出,呼啸的西北风,即时会让其覆盖整个西河大军范围。
骤不及防,西河军必然大乱,这就是突围反胜的上佳时机。
傅缙道:“天时,地利,顷刻转劣为优。”
“没错,没错!”
山穷水尽,柳暗花明,诸人大喜过望,心潮澎湃之下,保持不了镇定,纷纷喜极击掌。
“好,承渊所言极是!”
宁王面上晦暗一扫而空:“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准备。”
现在已经半夜了,要寻找合适位置,还得装泥沙运上山,最重要是不露半点风声。
傅缙令严守营地界限,令樊岳陈瓒巡视,确保万无一失,而他本人,亲自上山一趟,寻找合适位置。
宁王领人摊土装土。先前急行军一个昼夜,许多军备和粮草都扔下了,装土的口袋严重不足。于是就把能裁的营帐都裁了来,还有将士们的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