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军快回到了。
傅缙也快回到了。
楚玥想起他,有些怔忪。
她知道这男人一贯是言出必行的,只说罢各自珍重后,他最终还是急急渡江来救,而后衣不解带亲自照顾她,直到她脱离危险。
“……大都督不肯离床畔半步,止血后亲自照顾,饮食用药,擦洗更衣,丝毫未曾假手于人。若不是军务拖延不得,他如今必还守着。”
她清醒时,陈御和她说的,还很含蓄地说了,她未脱离危险时,傅缙是如何情态。
百般滋味翻涌,心里头酸酸涩涩的。
楚玥推开隔扇窗,鹅毛般的雪花飘飘扬扬洒下,今年的初雪一下就很大,屋檐下的地面很快积了一层。墙头树梢,覆上絮絮的一层银白。
入冬了,他要回来了。
楚玥醒后,未能见到傅缙,宁军大胜,西河王败北,又逢淮阳王等先被击溃,正是扩张地盘的大好时机,等不及她醒来,傅缙就不得不登岸先回去主持大局了。
她被送返易州养伤,而他分兵攻城略地。
由于很顺利,半个月后,大军就班师了,据报,还有一日多的路程就抵达易州。
还有一日多,他就回到了。
楚玥双臂叠在窗台上,下巴搁在上面,他的好她一直都知道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忆及两人之间问题,她又茫然,不知如何是好,她无措。
漫天雪花洒下,越下越大,房顶庭院已铺了一层不薄的积雪,北风呼啸她骤觉得脸有些冷,回过神来。
楚玥支起身体,正要探手把窗关上,骤她顿了顿,侧耳,仿佛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若隐若现。
她又觉得荒谬,自己在后院,怎能听见马蹄声?
楚玥失笑摇头,正要把窗掩上,忽听“砰”一声水桶落地的声音,才转出院门的梨花惊道:“……世子爷回来了!”
她一愣。
……
漫天飞雪,一身玄黑的铠甲的高大男子大步而来,猩红的帅氅因他急促的步伐飞扬而去,纷纷扬扬的大雪洒下,他一头一身都是雪花。
楚玥怔怔着,看他大踏步朝她而来,两人视线交汇,他顿了顿,大步入了房。
她一回身,他已撩起门帘入了里间。
两人都怔怔地对视,一瞬不瞬。
入得温暖的室内,他满身的雪花开始化了,濡湿头脸氅甲,楚玥余光见了,微微蹙眉:“不冷么?赶紧擦干净把甲卸下了。”
脸色仍微微泛白,眉目间仍有些弱态,只眸光柔和,温软婉约一如昔日相处,傅缙说:“好。”
他快速卸下铠甲,拎起巾子匆匆擦了一把头脸,一步一步,来到她身边。
“我回来了。”
“嗯。”
傅缙慢慢坐下,他握住她的手。
带了茧子的粗糙掌心,不松不紧包裹着,本有些冷,但很快就温热起来了。
很熟悉,又有些陌生了,他有几个月时间没握过她的手,两人也有几个月时间没这么亲近过。
另一只大手正轻抚了抚她的鬓发。
楚玥慢慢抬眼看他。
“宁儿。”
他又唤了她一声,楚玥轻轻“嗯”地应了,经历过那场争执,总觉得哪里不同了,她一时不知该自然说些什么。
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