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戊率一众亲卫守在外书房院内外,个个身姿笔挺,精神饱满,他巡了一遍,便回到廊下安静立着。
主子正与贾先生几个在内议事。
半个时辰后,书房大门打开,贾泗陈瓒几人鱼贯而出,冯戊就领人入内,一边示意将茶盏等物拿出去,一遍自己收拾大书案右侧那一叠处理好的公文。
轻手轻脚,外书房内很安静。
傅缙靠在太师椅背上,闭上眼睛,抬手捏了捏鼻梁。
军政二务,城里城外,饶是精力旺盛如他,都有些疲惫。
冯戊愈发将动作放轻,快速收拾妥当,又给研了新墨,他抱起公文,正要悄悄退下。
却听上首主子道:“梁荣可有信传回?”
傅缙未曾睁眼,不经意问了一句。
冯戊忙立住:“禀主子,未曾。”
上首傅缙未再言语,挥了挥手,冯戊便无声退下。
轻手轻脚把外书房的门掩上,他无声叹了口气,别看主子只是随口一问,实则他知道主子其实是很在意的。
冯戊也忐忑,实在是梁荣那边很有些久了,上回讯报至今又一个月出头,怎么一点音讯都无,究竟怎么样了?真真急死个人!
傅缙自个儿也有一套情报系统,这等私事自然是走这边的,冯戊匆匆招人问:“怎么样,梁荣可有信送回了?”
“还没。”
冯戊失望,正要挥手让人退下,却听一阵急促脚步声,来人扬声:“冯都尉,邓州有信来了!”
“快拿来。”
冯戊劈手接过,一边粗粗看过火漆完好,一边已往外书房冲了过去。
“主子,梁荣的信到了。”
冯戊将信笺及随信来的一个小小漆盒呈上。
“下去罢。”
傅缙睁开眼,书房大门“咿呀”一声掩上,他缓缓坐直身体,将那封信拿在手里。
沉默片刻,他将其打开。
一目十行,视线最后落在末尾。
“……已查实,当年追杀荀嬷嬷一事,楚温并未参与也不知情。先前讯报,乃因楚姒连同邓州校尉蒋闫合谋布置,欲蒙蔽我等之故。漆盒附部分证据和口供,请主子过目。”
“属下等险些被大意蒙骗误事,请主子……”
傅缙将视线移开,打开封好的漆盒,里头厚厚一叠调查过程和结果,有经手者的署名,还有两个关键人物的口供。
梁荣说,这两人正押返易州,待主子提审。
其实就算现在人还没押到,也算证据确凿了。
“啪”一声轻响。
傅缙将漆盒阖上。
不得不说,乍看清讯报那一刻,他心里是骤一松。
一松之后,又有情绪翻涌,不知是喜是悲,怔忪惆怅,有些难受,又有些释然,诸般掺杂难以一一表述。
他将这纸讯报从头到尾细重新看了一遍,又打开左手侧的木屉,将先前祖母写的那封信取了出来。
“冤有头,债有主,严惩祸首足矣,其余楚氏族人虽得余荫,但或非其所愿也。莫嗔莫执,莫再过分介怀。”
信笺打开,食指在这段话上摩挲了片刻,须臾,他长长吐出一口气,蓦地站起来,将祖母的信放回,而后拿了梁荣信报,开门大步而出。
……
絮雪漫天,北风凛凛,吸入肺腑的空气沁冷沁冷的,却极清新,教人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