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实际楚治脚下已微微一顿。
他刚巧走到城楼之后了。
这距离其实有些远,但刚才申彻的声音却颇大的,他天生耳朵灵敏,顺风能隐隐听见。
当下心脏狂跳。
同时手足一阵发冷。
他知道自己听到一个了不得的秘密,有大利有大弊,而弊端就在眼前,一个弄不好,他怕要被灭口。
楚治余光已瞥向身侧的西河驻兵和自己的亲卫,见人人神色如常,未见异常。他心一定,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天生听觉过人,他才隐隐听见,身边的人应不能。
他心定了定,脚下却丝毫未敢犹豫,继续保持方才的节奏两步绕过城楼,见不远处的申彻章夙,面上微露讶异,忙上前见礼。
章夙扫了他两眼,“楚将军无需多礼。”
不熟,寒暄两句,楚治便退下,由此至终他神色自若,不疾不徐按原来计划下城头回府。
章夙扫了他背影一眼,又望了望城楼那一角。
谭思目测一下:“这么远,他应是听不见。”
谨慎一些为好,章夙吩咐:“稍候审一遍,看那处的兵卒可有听见。”
如果听见,一同处理了,那楚治也不能留。
就是过程会麻烦,章夙冷冷看了申彻一眼:“世子日后请慎言。”
话罢拂袖而去。
谭思留下处理。
结果还好,城垛那边是听不见的,省了不少事。
楚治猜测自己应能避过一劫,但他也不敢肯定,一回府中,他立即摊开一张白纸,而后从正燃烧的蜡烛上头揉了蜡,呈笔状,用这支蜡笔将方才无意中得到的消息写下。
这是小时候钻戏班子学到的小技巧,蜡书回头用颜料或者墨汁一抹,字迹便现,当年楚温就是和他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一看就能想起来了。
写罢,他命心腹悄悄出门,将蜡书送到日前约定好的地点。
……
宁王立即下令查探。
大军粮草运输无法避人耳目,哪怕极力遮掩,在知道事实的前提下特地去寻找,总会寻觅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很快查实了,确有其事。
另一边,楚温不但将讯报呈上,而且还提供了一条鲜为人知的山中小道。
邓州西依岵岭,岵岭可不是一座山,它是一整条庞大的山脉,横贯东西,差不多直接给大梁分割了南北。目前战场就毗邻它,邓州在它的东麓,宁军大营也是,甚至一直往北那个设伏地点还是。
西河军那个真正的粮草大营卞邑也是,不过是在岵岭南麓。
西河王也不是不谨慎的,事前已经反复勘察并了解过,卞邑这一带山高林密,无山道通往远处,不管是邓州还是西邑。
但这些初来乍到的西河兵,又怎及得在邓州为官多年的楚温?
旧年卞邑一片遇过旱灾,楚温作为邓州遣派的官员曾来联合治过灾,长达半年,他深入走访了解灾情和百姓,所以对这一带非常熟悉。
他知道,山中是有一条险道通往东麓的,出口就是西邑往北五六十里。鲜为人知,一般只有近山猎户才用。灾年是因为实在没吃了,老百姓进深山寻食,好多有去无回,楚温特地命人去寻,才知晓了这条险道。
时隔多年,却再次用上了。
傅缙目光湛然:“很好,遣一路突袭军携带火油等物,穿过此道杀卞邑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焚毁粮仓,西河军必军心大动。”
焚毁粮仓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