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军例水手和士兵离开管区需要请假,得到军官允许后才能放行,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外出,必须按照顺序一个一个来。
在海上漂泊了很久的人迫切需要生理到心理上的释放,入港后继续对他们进行约束只会适得其反。如果所有人一视同仁也就罢了,但这样的约束只针对最下级水手和士兵,军官却没有这方面的限制。
八十多年前,赛斯特港发生过规模浩大的叛乱。当时整个舰队百分之九十的水手都参与进来,他们杀死了舰长和军官,烧毁了多达三十三艘各型战舰。尽管王国陆军火速做出反应,派出优势兵力将其镇压,王国海军却损失惨重,在接下来的五年时间里一蹶不振。
高层管理者被迫针对实际情况对各种限制条例做出修改。也就是从那时候起,“水兵轮休”制度从形式上被废除,仅以文本模式存在。
在赛斯特岛,“酒吧女郎”是一个意义丰富的词。它意味着只要是稍有关系的酒吧经营者都能带着手下的女人进入军管区,向水手和士兵们提供服务。
很多贵族和将军对此抱以反对,却无法改变既成事实。毕竟这在很大程度上也的确便于管理————“酒吧女郎”在军管区内部活动,通过哨卡的时候必须接受检查,不得携带武器,同时还要接受相关的卫生检查,以杜绝、避免疾病的大规模传染。
“梅(和谐)毒”是个可怕的词。尽管军医们对“酒吧女郎”的检查手段极其生硬,甚至可以说是不通人情,但必须承认,他们的工作的确有效,也在长达数十年的时间里查出很多带病工作,满脑子只想着赚钱的“酒吧女郎”。
伯文中尉听到的嬉闹声就是这些女人传出,其中夹杂着水手和士兵们的亢奋欢呼。酒精刺激着他们分泌出更多的肾上腺素,他们也心甘情愿为了一夜的欢愉掏空口袋里最后一个便士。
坐在椅子上,伯文感觉越来越冷,冻僵的手几乎连笔都握不住。
他有些愤愤不平————我可是真正的军官!凭什么那帮肮脏下流的水手可以呆在宿舍里花天酒地,我却只能坐在这里吹冷风?难道这就是军官和仓库副主管应有的待遇?
在深夜工作的经历对他来说很陌生。如果不是另外两位副主管及下面的多位管事临时有事外出,这些工作也不会压在伯文中尉身上。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满腹怨气的伯文从办公桌前站起,走过去拉开房门,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那是一个长相猥琐,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
他叫尤高,是赛斯特岛上一家规模很大的酒吧老板。平时周末的时候伯文去过他店里几次,算是打过交道,彼此却不算很熟悉。
“亲爱的伯文,我猜着你肯定在这儿。”留着八字胡的尤高手里拿着一瓶酒,深黑色的长颈瓶,贴在外面的标签是漂亮的葡萄叶形状。伯文对这种酒很熟悉,虽然因为价格昂贵他自己只尝过一次,却在将军办公室和高级贵族举办的舞会上见过很多次。
他冷冰冰且随时可能爆发的思维顿时缓和下来,面部表情也变得软化,只是语气仍然拒人于千里之外“你找我有什么事?”
“找你有什么事?瞧你说的,难道我们不是朋友吗?”尤高属于自来熟的性子,也可能是出于经营者的本意。伯文的中尉军衔和副主管身份在他看来属于要追捧的对象,尤高双手举高那瓶昂贵的好酒,眯起那双黑豆般的小眼睛“我给你带了份礼物,怎么样,尝尝?”
伯文犹豫片刻,侧身在房门中间让出足够通过的距离。说实话这建议他真的很难拒绝,毕竟今天晚上太冷了,光靠炭火很难熬,如果有一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