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能巨大的枪弹从枪膛里飞出,也如拉尔森预想中那样命中目标。然而对方没有倒下,子弹射中同时发出“铛”的一声清脆撞击。
拉尔森脸上一片骇然。
对方冲到近处,他终于看到蜥蜴形生物体表覆盖着厚厚的金属铠甲。那是鳞甲的做法,一块块金属圆片层叠制成。“蜥蜴”胸甲极厚,恐怕维京王国的胸甲骑兵也不见得能有如此坚固的防护。不要说是子弹,就算长戟手近距离攻击也很难对它们造成伤害。
骑在蜥蜴后背上的是一个年轻巨人,拉尔森无法判断对方的实际年龄。火绳枪操作很麻烦,虽然他早已拔掉火药袋塞子,以最快的速度装填弹药,却毕竟是对方的速度更快。拉尔森只看到一块黑乎乎的物件迎面砸下,来不及躲避的他被打中面门,鼻孔里当即涌出鲜血,惨叫着后仰,重重摔在地上。
整个头都是麻木的,遭遇重击的大脑暂时失去了思维能力。拉尔森感觉到那人从坐骑上跳下,来到自己身后,双手抓住衣领。
应该是那个年轻的巨人。他半跪着,用膝盖压住自己的背,拉尔森无法站起,为了呼吸只能被迫将头部偏向侧面,正好看到另一名同伴被羽箭射中从马上摔下,在雪地里挣扎翻滚。
压在后背上的巨人吐出一串难听莫名的音调,具体是什么内容拉尔森一个字都听不懂。他看见几名巨人骑兵跳下那种可怕的蜥蜴,分别抓住自己这边两名受伤的同伴,用绳子捆起来,于是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活捉他们”。
巨人的力气非常大,拉尔森觉得自己快要被活活压扁,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翻身。
“你叫什么名字?”后背上传来字正腔圆的英。
拉尔森浑身一僵,当成愣住。
野蛮的巨人懂得我们的语言?
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斥候原则与活命两种念头在脑海里冲撞,前者明显比后者占上风。
“我不喜欢哑巴,也不会给不拒绝服从的人第二次机会。”
随着这句拉尔森能听懂的话,他的头发被紧紧抓住,背后的巨人将胳膊向前伸出,绕过他的脖子,紧紧抵住他的下巴,一拉一勒,把他的头朝上扳向天空。几乎窒息的拉尔森双眼一阵僵直,他看到了低矮的云层在天空翻滚,卷起漫天幽暗的深灰色。
他很想说点儿什么,尤其是求饶之类。身后的巨人却没有松动分毫。动弹不得的拉尔森随即感到头发被松开,锐利的刀锋从自己脖颈上划过。那种可怕的金属冰凉感是如此清晰,仿佛冰块破碎后的锋利边缘在皮肤上切开一条线,如此的平滑,如此的恐怖。
巨人用力挤压着他的胸膛,似乎想要用这种办法将所有的血从拉尔森体内挤出。斥候队长从未感觉像现在这样虚弱,力气如水一般从体内流失,鲜血从喉咙和胸膛喷涌而出,来不及全部吐出,他只能大口吞咽着汨汨上涌的鲜红色微咸液体。
我的脖子巨人割断了我的脖子?
接下来的感受更令拉尔森魂飞魄散巨人手上的力量在增加,钢刀在自己咽喉部位左右来回。
他在锯我的脖子!
他要将我的头割下来!
拉尔森看到大量的血像水龙头一样从自己喉部喷出,一直溅到身前好几米远的位置。这些鲜红色的液体冒着热气,视觉也随之产生了移位,正在不断上升,而且旋转。
囚牛左手抓住拉尔森的人头,右手握着染血的刀,松开怀抱里尚在抽搐的躯干,转身走到那名肩膀中箭的白人斥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