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时间,这时候他应该在临安大肆敛财,跑来广陵前线作甚?
近两年天灾不断,国库大不如从前,虽然如此,但也不至于沦落到靠人接济军饷的地步。更何况郑嘉辞一出现就对她冷嘲热讽,她才不会相信他会好心捐军饷。
这人无利不起早,定有什么阴谋。
仿佛能窥破她的心思,郑嘉辞转眸对上她的目光:“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郑嘉辞的为人,令窈差点相信他的话。
在郑嘉辞眼里,可没有什么国家不国家的,他眼里只有钱。
郑嘉辞语气一转,冷冷笑了声:“难道公主殿下瞧不上我那点银子?”
令窈没搭话。
郑嘉辞气笑。
国库空虚,战事耗费巨大,他千里迢迢跑来送银子,她不对他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还这般冷淡态度。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来。
郑嘉辞一恼,无情嘲笑的话全都往外抛:“人为财死,就凭户部拨的那些军饷,你以为能笼络住长期征战的将士?若不是我大方捐银,谁会为你卖命?”
令窈皱眉:“你……”
郑嘉辞咄咄逼人:“这次我不仅是来送军饷,我还带来了粮草,既然你不屑一顾,那我便带着我的银子和粮草回去罢。”
提到捐银,令窈没什么波澜,但提到粮草,她心中为之一震。
三军备战,缺什么都不能却粮草。今年格外寒冷,大雪封城,运河结冰,既定的粮草根本运不进广陵。
被俘到孟军营地前,她正为粮草的事发愁。
那时哥哥告诉她,不必担忧,已有民间富商自发为军队筹粮相送。
令窈想到什么,惊讶地看着郑嘉辞,郑嘉和嘴里所说的民间富商,不会就是郑嘉辞吧?
郑嘉辞起身就走,令窈喊住他:“等等。”
郑嘉辞飒飒的步伐停下来,斜眼回睨:“作甚?”
令窈走上前,问:“你带了多少担粮食来?”
她一只脚不方便行走,一步三跳,跳到郑嘉辞面前,最后一步险些摔跤,两旁坐着的郑嘉和与穆辰良站起,不等他们两个相扶,已有人及时接住她。
郑嘉辞冷言冷语:“就你这样的,走个路都会摔跤,还打什么战?真是浪费我的银子和粮草。”
令窈一听,心头冒火,剜向郑嘉辞,咬牙切齿:“谁稀罕你的银子的和粮草。”
少女纤细的身姿就在他眼皮底下,郑嘉辞手中力道不自觉加大,捏了她的手臂在指间,不舍得放开。
其实他也知道,若不是有她镇守广陵,广陵早就失守。从前她娇纵跋扈,如今摇身一变,变成威震三军的主将,几月前他得知消息,着实吓了一大跳。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准备好了今日之行。
他倒要瞧一瞧,当了公主,做了统领大军的主将,她会是怎样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只怕尾巴都要翘上天。却没想到,一来,就撞上她被俘的事。
离得近了,郑嘉辞看清令窈眉眼间的憔悴,她一张小脸略微发白,像脆弱的花瓣,一掐就碎。
定是在敌军受了许多苦。
郑嘉辞本想关心两句,目光触及令窈眼中的愤恨与不屑,他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瞳孔微敛,开口讥讽:“守了几个月又有什么用,一转头就被敌军掳了去,随便换个人做主将都比你强。”
他说话极轻,字字递到她耳边,旁人听不到,就只她能听到。
令窈抬手一巴掌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