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窈直接走进去,发现殿内梁厚也在。
两人像是刚吵过架,神情愤然,争得面红耳赤。
梁厚素日的端严守礼全都消失不见,丝毫不顾及殿内出现第三个人,对皇帝道:“既然陛下不愿相信那东西是她亲手赠与我,何不亲自去地府找她问问,我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令窈捂住嘴,心里暗叹,看来梁王八真是气极了,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让人去地府问话,不就是咒人死吗?
这种话,竟是出自忠心耿耿刚正不阿的梁太师之口,着实令人咋舌。
皇帝作势就要发作,因着令窈在,满脸的怒气强压下去,震怒的声线有些沙哑,一字一字,警告道:“梁爱卿,此事稍后再议,你出去罢。”
梁厚红着眼:“无需再议,臣与谁有过往来,是臣的私事,陛下虽是天子,但也无权干涉臣的私事。”
皇帝气得发抖,指着他:“好,好!”
梁厚抬眸,并未退让,甚至连陛下的称谓都省去了:“你怀疑我也就罢了,可你怎能怀疑她,难道我不配做她的旧友吗,难道在你眼里,所有与她有过往来的男子都是你的仇家吗?她垂怜我在宫中伴读孤苦一人,将她心爱的小玩意送给我宽慰我又怎么了?我爱慕她我有错吗!”
皇帝听到最后一句,再无理智,抄起墨砚砸过去,怒吼:“谁都可以爱慕她,唯独你不行!”
梁厚被砸了一头血,后背依旧笔直一条线,笑道:“我为何不能爱慕她,她那样好,谁能不爱她?我虽爱慕她,但我从未对她有过非分之想,不像有些人,打着姐弟的幌子,做尽不该做的事。”
皇帝拔剑。
令窈吓住,再也不敢看热闹,冲出去拦住皇帝,挡在梁厚身前,急得不得了:“梁王八,你快向舅舅低头认错!”
梁厚擦了擦额头的血,揩到袍上,云淡风轻:“我没错,为何要认错?”
令窈劝不了梁厚,只能劝皇帝:“舅舅,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他一回,好不好?”
皇帝抬起的剑悬在半空。
许久。
剑从他手里缓缓滑落,哐当一声摔至地上。
皇帝看向梁厚,咬牙切齿:“有卿卿为你求情,今日的事,朕不与你计较。”
梁厚撇开视线看向别处,刚正严明的双眼第一次蒙上水汽,声音沙哑,分不清是委屈还是愤慨:“你不该疑她,她心中若是没有你,怎会为你诞下公主。”
皇帝身形一震。
令窈听得糊涂,正要相问,梁厚同她道:“你母亲的遗物,我已交还给你,那只玉兔虽算不得什么珍宝,但毕竟曾是她的心爱之物,望你好生保管,切莫摔损。”
令窈愣了愣,从荷包里掏出玉兔,问:“这是我母亲的东西?”
梁厚答:“是。”
令窈觉得不可思议:“方才你们嘴里所说的女子,是我的母亲?”
梁厚快速看了眼皇帝,视线回到令窈脸上,没有否认:“是。”
令窈惊悚,联想到梁厚所说的那些话,呼吸一滞:“你……”
梁厚做嘘的手指,又指了指皇帝:“时至如今,有些事我已不再想隐瞒下去,你先去问你的好舅舅,看他是否有话对你说,他若不肯说,你再来问我。”
说完他就走,走前不完拢袖作揖,一派谦和有礼的模样,仿佛方才嘶吼着与皇帝对质的人不是他:“臣,告退。”
梁厚一走,满殿寂静落下来,琉璃石铺就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