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风头正盛,参政出征这两件女子不能碰的事,她皆干全了。东宫谋士们曾对她有所忌惮,那么其他党派的人多多少少也会对她有所提防。凡是涉及权势,鲜少有人愿意拱手相让。
他拿了披风,“你若是信得过我,殿内有道暗门,可直通内宫门,你从那出去,不会有人瞧见你。”
少女伸出手,软着嗓音说:“那你牵我过去。”
太子所有犹豫,想了想,吹灭蜡烛,摸黑朝她走过去。
他牵了她的手,她却不肯往前走:“太子哥哥,我不走,我就要待在这。”
太子着急:“你待在这,会被我连累的。”
她牵紧他的手,她不走,也不许他走:“我不怕。”
太子急得不行,想要强硬带她离开,又舍不得粗鲁待她,情急之下,声调提高,说出一句:“我是此次谋逆的主谋,你怎能不怕!”
话刚出口,太子懊恼起来,她似乎被他吓到了。
少女呆呆望着他:“这次的事,真是太子哥哥的主意吗?”
太子眼中委屈,不敢看她,撇过脑袋,语气有些冲:“我若说不是,你肯信吗?”
“我信。”
太子一惊,“你说什么?”
“我相信太子哥哥绝不会做出这种弑君弑父的事。”她面上神情认真,紧紧凝视他:“太子哥哥,你没有做过,对不对?”
太子难以置信地望着她,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颤抖:“你相信我?”
她再次答复:“相信。”
太子搂住她,两行清泪簌簌落下。
她竟然肯信他。
他何德何能值得她的信任?
今日之所以会发生行刺的事,说到底还是因为他没有管教好下属的缘故,他无能窝囊,所以才镇不住手底的人。更是因为他这个储君不得圣心,闵然那群人才会为他的帝位费尽心思,甚至是谋朝篡位,大胆行刺。
都是他的错。
令窈被太子抱在怀中,他虽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知道,他定是在哭泣。
她听见他鼻子抽动的细碎声音,小声说:“太子哥哥,卿卿替你擤鼻子,不然鼻子堵着很难受。”
太子仍然没有说话,匆匆接过她的手帕,擤了擤鼻,继续沉默。
令窈轻柔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哄孩子般,只是嘴上没有说话。
他不想说话,她就安静地陪他。
今日来东宫,她就是想验证心中所想。
下午她查过,闵然数月未踏进东宫,闵然是东宫一派的重要官员,日日皆要入东宫与太子议论公务,除非两人大吵出现不可调和的矛盾,太子暂时不想看见他,所以才会如此。
据那几个自首的叛逆所言,谋逆一事,太子毫不知情,数月前太子与闵然大吵,正是因为闵然向太子提议尽早打压她这个备受宠爱的宸阳公主。
加上之前闵然被太子疏离的事,可见太子是清白的。毕竟,不管太子有没有疏离闵然,行刺的事一旦事发,闵然身为太子心腹,太子根本洗不脱嫌疑,何必多此一举,提前数月疏离闵然做样子给外人看。
太子性情温厚,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断不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太子孝顺至极,除了在娶亲一事上颇为倔强外,事事听从皇帝爹爹。说他是弑父弑君的主谋,她不会相信。
定是闵然那群人自作主张,联合老妖婆还有宋家的人擅自行动,犯下这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