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他气息灼热,在她耳边缓声道:“祝你收万里山河,享百年欢愉。”
她一愣,旋即浅笑:“多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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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后,储君被废的事彻底平歇,一件大事了,另一件大事随之提上议程——
该有新的储君了。
五月十八,皇帝向世人公布长公主杨阿琅与宸阳公主的身世。
举国轰动,惊耳骇目。
六月十六,太师梁厚上书,请立宸阳公主为皇太女,掌储君之位。
朝野暴动,各党各派纷纷抗议,金銮殿前每日皆跪满了绝食抗议的官员。
皇帝铁了心要将令窈推上储君之位,不惜一切代价,以当年出兵异国的铁血手腕,快速压制来自四面八方的抗议声。
历经一小段时间的动荡不安后,朝中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趋近于无。令窈封皇太女的事,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七月十八,皇帝正式册立令窈为皇太女,于七月二十日,举行册立大典。
册立当日,万里无云,皓日当空。
依礼数,皇太女从秀凰殿着元服出发,临轩册命,朝皇帝,谒太庙,而后会群臣,受群臣贺礼,入东宫,会东宫下臣,受东宫下臣之礼。
本该等待令窈朝见的皇帝来至秀凰殿接人。
今日,他要送他的卿卿去临轩册命,今日他不做皇帝,只做父亲。
“爹爹,是你吗?”隔着紫檀大屏,少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她已梳妆完毕,正在戴蟠龙金玉冠。
皇帝挥挥手,示意鬓鸦领宫人们退下,走上前,拿过案上的玉冠,亲自替少女戴上。
铜镜映出她灿烂的笑容,几缕阳光从窗棂漏下,照得她一身黑金绣对龙的大袖元服熠熠生辉。
皇帝眼角发红,颤抖地抚了抚她梳得发亮的鬓角:“你像极了你的母亲。”
“母亲想过做皇太女吗?”
皇帝摇摇头:“没有。”
“那我就不像她。”少女黑曜的眼眸冷冽深邃,“我的命,握在我自己手里。”
皇帝怔了怔,而后笑一声,“是,你母亲的命,从来都由不得她自己。”
皇帝低头替她穿靴。
她高兴地说:“爹爹真好。”
皇帝勾唇笑了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反问:“好在哪里?”
“连皇位都舍得给我,难道还不好吗?”
她想到什么,感慨道:“天底下那么多有女儿的父亲,小至金银财宝,大至世袭爵位,都只想着给儿子,纵然风气如此,单凭一人之力无法扭转,但他们竟连争取一下都不肯!平时嘴上说着宝贝心肝女儿,真正衡量利害的时候,都只想着将好的给儿子,留下一些差的脏的破的扔给女儿,美曰一视同仁,博得慈父美名,真真可笑。”
皇帝道:“卿卿知道为何他们不肯争取吗?”
“为何?”
“因为不够爱。”皇帝语重心长,告诉她:“卿卿记住,人与人之间,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无论是亲情爱情友情,但凡这其中任何一方有不愿给的东西,就是不够爱,没有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