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你埋了给先生当陪葬。”
令窈不理他,往前而去。
不远处凸起的一处土丘就是孟铎的墓地了,墓地简陋,除黄土外,再无别物。
“为何没有墓碑?连个名字都不写。”令窈站在墓地前,“这哪是前,哪是后啊?”
山阳随口道:“正北是前,先生一生高洁,死了肯定也不屑留名,所以我才没有立墓碑。”
山阳往草里找了找,将提前准备好的细香塞到令窈手里。
令窈拿着香,神情忧郁:“上香得落泪,可我哭不出来。”
山阳想,算她良心尚存,知道要哭一场:“熏熏就哭出来了。”
令窈摇头:“我得见到先生的遗骸才哭得出来。”
“你什么意思?”
“你将棺木挖出来,我要见先生最后一面。”
山阳有些心虚:“见什么见,快哭!”
令窈抬眸看着山阳,一双水眸可怜楚楚,三分幽怨,七分伤心,“算我求你,你将他挖出来,是我害死了他,我要亲自向他说声对不起,不然我寝食难安。”
山阳视线掠过少女眼下两团乌青,顿时心软。她没说假话,定是久未安眠才会眼下发青。
山阳烦躁地揉揉脑袋:“恶婆娘,真麻烦。”
他说完就去挖坟,一边挖,一边说:“事先告诉你,那天我没来及救先生,先生已被你炸得尸骨全无,这里葬的是他的衣冠冢,待会我将东西挖出来,你且对着他的衣袍哭。”
“嗯。”少女乖乖巧巧应了一声。
山阳更加卖力,很快,他刨完土,一个大坑现出来。
山阳得意洋洋站在坑边:“你可以开始哭了。”
少女忽地惊讶喊道:“先生?”
山阳一怔,下意识朝她喊的方向看去。
几乎是瞬间的事,他被人从背后一脚踢到坑里去,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让你骗我!臭山阳!”
令窈抓起一抔土往山阳身上扔去,“我早就让人清点了朝山山庄的尸首,那间炸飞的屋子里没有多余的尸块,他根本没有死。山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咒自己的主人死。”
山阳挣扎着从坑里爬起来:“你既然知道先生没有死,为何还跟我过来?”
“他虽然没有死,但肯定受了伤,我来看看他什么时候死,不行吗?”
山阳拍拍自己身上的泥土,“行,反正先生离死也不远了,我抓你过来见他最后一面,省得他死不瞑目。”
令窈呼吸一顿。
半刻钟后,山阳推开一间屋子的大门,“先生就在里面。”
令窈走进去。
屋里昏暗,唯有榻边点一盏油灯,照出豆大的光晕。
男人清俊的面庞白如薄纸,薄唇紧闭,了无生息躺在榻上,左袖从榻边垂下,空荡荡的,不见手臂,风从门外吹进来,吹得那截袖子在空中晃动。
令窈心头窒住。
他,他失了一条手臂?
孟铎猛地睁开眼。
令窈咽了咽。
孟铎眼中一讶,短暂的慌张后,无视她的存在,平静地看向山阳:“你作甚将我左臂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