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萧瑀道:“我所见书信,是您麾下一员大将写给程知节将军的,且此人与突利可汗十分要好。”
一直没说话的突利可汗一愣,上前一大步,几乎要撞到萧瑀身上了。
他急道:“你胡说!”
吉利可汗忙拉住这个莽撞的兄弟,又对吓得连退三步的萧瑀道:“你莫胡说!”
萧瑀拱手道:“某既是来降,怎敢诓骗可汗,可汗不信也罢。”
梁师都却道:“你所说的,莫非是执失思力?”
与突利可汗关系要好,且在军中颇有影响,甚至能动摇军心的猛将,掰着指头算算就知道了。
萧瑀忙称赞梁师都:“大度毗伽可汗神机妙算。”
突厥这边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都不做声了。
还是吉利可汗率先打破了僵局。
他道:“互通书信也不能说明什么,我那婆娘义成公主,常常与你这个汉臣通信,难道义成公主也要反我?”
“关键是信中内容,”萧瑀道:“当时看到信封上所用的是突厥文字,我起了疑心,便偷偷将信藏入袖内,并谎称腹痛,要上茅房。
某恰认得些突厥字,看了个大概意思。那信的大意是……”
萧瑀瞄了一眼梁师都,又不敢言语了。
“你看我作甚?”梁师都道。
“有些话想来……您不乐意听的。”
“我倒要看看他是如何在背后编排我的,”梁师都道:“别磨磨蹭蹭,快说。”
萧瑀只好继续道:“执失思力说您刚愎自大,且心胸狭窄不能容人,还说您已在排挤他了,每每出兵,总派他的族人去战场最危险的地方送死。偏您又特别得吉利可汗信任,他实在斗不过您。
长此以往,无论突厥能否灭唐,他和他的族人都将成为这场战争的牺牲品。
既然在突厥阵的营路走不通,他想看看在唐这一边是否能谋到一条活路。
当然了,看过信后,我就将信件带出茅厕,原封不动放回了原处,因此,程知节将军是如何答复执失思力的,究竟有没有给他谋一条出路,我就不得而知了。”
萧瑀说完,看着三人。见他们不说话,萧瑀干脆一拱手道:“如何处置此人,是突厥军务,某不便多嘴,尚书省公务繁多,某已离开了一天,不能再耽搁,告辞了。”
“等等,”吉利可汗道:“你刚才说让我一箭双雕,把话说完。”
“那个啊,”萧瑀道:“很简单,您不是怀疑布防图有诈吗,我也给出了对策,派出小股兵马试探。
对一些陷阱的试探,所派之兵必是有去无回,想来您也看出来了,不如就派执失思力去那样的地方。”
“若他未反,我岂不平白损失一员大将?”
“那就要看此人活着对您的好处多,还是死了对您的好处多,我听说此番来唐,您麾下的兵马有相当一部分是执失思力的旧部。
您掂量清楚,此处可不是边境,若执失思力倒戈,一旦突厥败了,您还能回草原吗?
可若此人死了,他的族人群龙无首,您只消给些好处,就可将其编入麾下,真正为您所用,这不是天大的好处吗?
况且,退一步说,突厥军中猛士如云,陷害一个执失思力,并不能撼动您的军力,tángrén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帅帐内再次陷入沉默,萧瑀冲三人一拱手,道:“我得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