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自不会是燕子说的,他对活人都不怎么说话,更不会将字句浪费给死人了。
这是卢倾月脑补的话。他突然觉得,自认为跟燕子熟络,甚至跟人家称兄道弟,这事儿太不靠谱了,他一点都不了解燕子。
燕子是吴关派来制衡他的,以防备他天高皇帝远地搞什么小动作。对这一点,卢倾月心里还是有数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吴关竟然会派一个武力值如此爆表,甚至有些变态的家伙来盯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若敢有二心,燕子会毫不犹豫地射穿他的脑袋。
不敢想不敢想。
卢倾月擦擦额角的汗,迎到跟前,恭恭敬敬地商量道:“您看现在咱们怎么办还还在这儿扎帐吗”
“继赶路。”燕子道。
“是是。”卢倾月忙招呼众人归拢东西启程,又加固了捆绑固定货物的绳子。
若燕子不说,众人在这里也休息不踏实,谁知道那些逃走的山匪会不会招来更多人,深夜对他们进行报复。
燕子确实厉害,可他终究只有一个人。
连夜赶路虽辛苦,但没人敢抱怨,队伍沉默行进,速度奇快。
赶了一个多时辰,就在众人逐渐放慢警惕时,一直沉默的燕子突然开口问卢倾月:“若没有我,你如何应对刚才的情况”
卢倾月一愣,妈呀合着还带随时出题考校的果然是个变态。
他不敢多想,忙答道:“遇到匪徒,通常不会硬碰硬,先保人,人若保不住,货肯定是保不住的。”
“具体点。”
“诶诶,就拿刚才的情况来说。我会先奉上银钱五十两,同时告知对方我们的背景,诸如我们是给北境唐军运送制作冬衣的布匹,这样对方多少会有所忌惮。”
“你赶上好时候了。”燕子道。
“这怎么说”卢倾月低着头,谦虚求教。
“若搁在隋末乱世,百姓对官府怨声载道,落草为寇的又是对官府怨气最重之人,你挑明与官府的关系,岂不是找死”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卢倾月道:“朝廷是朝廷,北境守军是北境守军,只要是唐人,就没有不爱戴北境守军的。”
“这倒是实话。”燕子道:“可若你亮明身份,又给了钱,依然填不平他们的贪欲,又当如何”
“山匪所图是钱财,顶破天就是打劫了我们的钱和货,那些穷凶恶极杀人越货的毕竟是极少数至少卢家还没遇到过。
钱和货可以给他们,但到了下一处城坊,我们亦要找官府报案的。
若只是普通的劫掠财物,又赶上个草包老爷,官府或不管,可若被劫掠的是军需物资,尤其北境守军的军需物资,那就不同了,就算青天老爷不管,当地守军将领也要管的,多数时候官府或军方都会出面,与山匪交涉您要知道,那些敢明目张胆拦路打劫的山匪,多少都与本地衙署有些关系,说不定本地官员还从他们手里拿过好处哩,所谓官匪勾结
一番交涉后,通常货都能拿回来,钱当然就不用想了,因此我们走商之人有句话:货满钱半。
多带货,而现钱,只要带平日出门的一半就好,这样被抢了去也不会吃什么大亏”
燕子皱眉听着,他没想到走商竟还有这么多门道。不可否认的是,走商之人除了辛苦,也确实很危险。世道艰难,人活着不易啊。
诸多想法和感慨在脑海中饶了一圈后,燕子才反应过来:不对啊,我问这些只是想确定一下,吴关那小子不会把我当成走商的苦力,以后专门给他家的商队保驾护航吧。
看来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