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还真挺形象。
那中年人许是常年坐在书案前,略有些驼背,被长孙无忌这么一形容,看着倒真像只猴儿。
“得罪了。”长孙无忌拱手道。
他嘴上虽这么说,但列席之人都能看出来,他并无抱歉之意。
中年男人显然已打好了腹稿,对诗道:“锁头连背暖,漫裆畏肚寒。只因心溷溷,所以面团团。”
桌上众人也在笑,却不似刚才那般笑得自然。
真狠啊,对方毕竟是国舅爷,他攻击你外貌,你也作势攻击他外貌,礼尚往来一番罢了,谁知你不仅攻击人家外貌,说人家脖子短,头发直接铺满后背,好像在取暖,而且大腹便便,撑开了裤裆——毕竟唐人裤子都是直接开档的——因此只好将裤裆缝起来。
这么刁钻地挖苦人家外貌也就罢了,竟还说人家的大饼脸是相由心生,心脏所有脸不好看。
这可就上升到道德攻击的程度了。
吴关虽只听了个一知半解,确也从桌上诸位的面色看出这位是个不怕捅马蜂窝的。
英雄英雄,吴某敬您是个拉屎脸儿朝外的汉子。
长孙无忌也在笑,要是嘴角没有微微抽动,他的笑堪称自然。
李世民看不下去了,沉下脸,对那吟诗讥讽长孙无忌的中年人道:“你难道不怕皇后听见吗?”
这话虽说有责备之意,确也先将自己撇了出去,潜台词是:皇后听见了不好,至于朕本人……呵呵,朕不发表意见,二位自行体会。
吴关在心中一通咋舌,不愧是坐拥天下的男人,随便一件小事就能敲打手下臣子。
那天喝酒到很晚,李世民后来似乎在齐公的搀扶下离开了。
他感慨了许多,怀念了许多,提起了从前带兵打仗的日子,还提起打了胜仗回到秦王府以后与手下聚在一起大碗饮酒,犹如山匪一般的日子。
最后宴席将散时,吴关不知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李世民似露出了一丝落寞之色。
他终于感受到那高处不胜寒了吧。
发完最后一句感慨,吴关便睡了过去。
酒量还是太差了。
后半夜,他醒了。
一开始他还迷迷糊糊,翻个身想继续睡,看到自己身处何地后,一个激灵滚了起来。
皇宫!他在宫里留宿了!
“吴郎醒啦?”
一个小太监的声音传来。
吴关忙试探地问那小太监道:“昨晚……?”
“昨晚好几位学士都喝高啦,不过还数您醉得最厉害,圣上便恩准您在这偏殿歇息……”
“那圣上……”
小太监朝正殿的方向努了努嘴,低声道:“圣上彻夜未眠,在正殿处理国事。”
行吧。
吴关也顾不上昨晚丢没丢人了,只想着快些出宫将敕令带给闫二娘母子俩。昨晚他许多次想离席,话刚到嘴边,齐公就冲他摇头,拿眼神警告他,皇帝的宴席,你也敢提前走?咋的你有啥事比皇帝还重要?
加之众人皆看着长孙无忌的眼色行事,见长孙无忌有心为难吴关,便不住地灌他酒……
此刻吴关满心焦急,不知闫二娘母子俩情况如何了,更担忧闫寸的安危。
他起身向着殿外冲去,并对那小太监道:“我得出宫,这……留宿宫中成何体统……”
“不行啊,宫门尚未开,您也尚未……”
小太监的话还未说完,吴关已打开了殿门。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