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树叶磕碰的沙沙声伴随着远去的马蹄声响也渐行渐远,直至完全听不见。
谢问渊这时才收了那副不知所措的表情,缓缓行至车马前,背着月光站定,露出几分玩味笑意。
风渐停了,遮住半片月亮的云也未再挪动分毫。
谢问渊等了片刻,斜后方拴着最后一匹马的那处,不出所料,传来了沙沙声响。
这声响在静谧之中极其惹耳。
他要等的客人来了。
嘴角一勾,谢问渊出声:“静候兄台多时了。”
京兆城中,那天下第一美人儿楚嫦衣曾盛赞过谢问渊的声音,‘如水过渊,声如其人、名如其人,让女子甘愿沉溺,又莫名让人胆寒’。
而如今这郎朗声音,但是在这安静的夜里飘飘荡荡落在钟岐云耳中,听不出美好,只觉如同一道催命符。
“我去你原来早就发现了?”这么说着,钟岐云也没停下手上的动作,快速将拴马的绳子解开。
他本来就没打算走远,只走到林间,留下不少脚印,然后又从另一处坡脚小心翼翼绕了回来,在草丛中躲着。
逃跑哪里能只靠双脚,他需要一匹马。
早就算好等这几人发现他逃走去追时,他再跳出来弄一匹马走。
虽然他估摸着有可能真的露馅了,但哪里想得到这人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谢问渊闻声回头,借着月光的和点点火光,有些惊奇地望着眼前的人,“你不单不是傻子,竟也不是哑巴?”
说着他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一步步地向时刻准备骑马逃走的人走去,“既然我早知你装疯卖傻,你真以为现在还能跑得了?”
钟岐云笑了,“难不成刚才你是刻意放我走的?然后”
钟岐云望向刚才五人远去的方向,道:“那几人其实还没走,此刻正躲在草丛里伺机而动?”
谢问渊挑眉,没有回答。
钟岐云见眼前人游刃有余的模样,再对比自己此刻如同跳梁小丑一般,被别人戏耍了一顿,更是来气。
只是他面上不显,说道:“谢大人这是路途上无聊了,想着寻个开心?”
钟岐云点了点头:“能让大人开心,我自然是乐意得很,那大人能否行个方便,放我这个无辜的路人一条生路?”
这个谢大人既然心思这样深,分明早就知道他假装,还演了这么一出戏,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个打算,虽然他嘴里说这个谢大人的无聊地寻开心,但钟岐云怎么想也不会真的是这么个缘由。
再说,刚才这个谢大人对他不是哑巴有些惊奇,肯定早就知道他不是那个周有翎,而是替罪羊陈哑儿了那这个谢大人把那几个解差支走
钟岐云猜不透这人在想什么,索性也就不再去猜,这样的人不管是好是坏,他终究是惹不起的。
惹不起,那就只能逃。
想到这里,钟岐云又道:“谢大人大人有大量,知道我只是个替罪羊,索性就放我走吧,我肯定不会忘记您的恩情,大人如果有需要我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会报答您的。”
手上的铁链手镣还没解开,那天坠囚车,他虽摔得有些狠了,但运气好只受了些擦伤,看着有些可怕,却不怎么严重,再加上这些天装作不能行走,又好好歇息了下
这些日子里他便发现,跟前这个谢大人不喜欢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