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卿点头应好,她正好也想与前往魏国的弟弟妹妹们团聚。
但就在转身之时,听得男子用极沉极柔的声音再次唤了一句“玉卿——”
谢玉卿闻声回头,男子突地迈步过来,离她只有咫尺之距,然而令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便是这般温柔而宠溺的咫尺之距,便要了她的命。
心口好似被利刀剖开一般的疼痛,死亡来临之际,她望向男子问“为什么?”
男子却再次用力,将她抱紧,同时垂首覆上了她的樱唇,直到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对不起,唯有这样,我才有办法接近他,为你,也为你们谢家复仇,也只有这样,我才能实现我们的理想。”
“谢玉卿,我仰望了你一辈子,也倾慕了你一辈子,就因为门第的悬殊,你们谢家便不愿意将你许给我,高门士族又如何,庶族寒门又如何?我偏要让你们看看,我是如何得到这个天下,开创一个新的盛世。”
“而你,这辈子也只能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让你落入他人之手。”
说完,他从谢玉卿的怀中取出一锦囊所装的物事来,目光流涟之下不禁射出贪婪的精光。
第1章请医
太建二年初春,北齐荥阳郡内。
夜半时分,位于汜水关城东的郑家大宅之中突地响起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惨叫划破长空,仿若一颗石子击破水面,使得原本静谧的夜陡然间变得阴森可怖如魑魅夜行一般沸腾起来。
老夫人郑卢氏从睡梦中惊醒,忙唤婢子披了一件氅衣,在两名老妪的搀扶下赶到那惨叫声响起的别院之中,就见挤得满满一堂的室内,一众仆婢瑟瑟发抖伏地而跪,而卧房之内床塌之上所躺着的年轻男子却是口歪眼斜,浑身抽蓄个不停,悲凄的哭声充满了整个房间。
看到从前活泼好动、聪慧秀颖的孙儿变成如今这幅模样,老夫人心如刀割,恨恨的拄了拐杖厉声问“这是怎么回事?前两日不是都好了吗?不是已经康复的差不多了吗?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婢女们吓得乱战,其中一个勉强抬头颤巍巍答道“回老夫人,郎君前两日确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吃能喝,还能与杨家、李家的两位郎君一起赛马,可不知为何今日……”婢女似想到了什么,抬头,“老夫人,郎君他,他一定是中邪了!”
“中什么邪,身正不怕影子邪,我郑氏子孙素来潜心向佛,乐善好施,何来的邪物作崇?来人,还不快去请疾医来。”
一名婆子领命就要离去,却听到一声音打断道“阿家,已经去请过了,原本住在咱们隔壁巷子里的张太医不知何时搬走了,那宅子里已是空无一人。”
说话的乃是她的儿媳,也便是她这孙儿的嫡母李夫人。
老夫人心中一凉,旋即来气“没有张太医,就请不到其他医者了吗?”
可说是这么说,她们郑家人的病一直都是张太医所医治的,张太医虽然不是她们郑家专用的御医,可整个荥阳城中恐怕再也找不到比他更高明的医者。
此时又是夜半三更,她们又从哪里去寻更高明的疾医,老夫人心中忧虑,脸上呈现出的更多是恐慌和颓丧,忙踉跄的跑到床塌边,抱着仿若垂死挣扎中的年轻男子哭泣。
“我的好孙儿,你可千万别弃祖母而去,你可是祖母的心头肉啊!”
听到老夫人哭泣,屋子里妇人们的哭声更是放大了一倍,凄恻的哭喊传遍了各个角落,直令得花枝乱颤,树木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