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宫里就来了人。
几时起,几时妆,几时迎亲,几时上轿,都有说法。
安国公夫人看着身穿大红嫁衣正在妆容的女儿,几乎哭成泪人。
陈钥也眼圈泛红。
若不是怕眼泪花了妆容,她怕是也早已经哭得不成样子。
不是她矫情,委实是这还是两世以来的第一回。
上辈子陈思宇是怎样作践她?甚至连红嫁衣都没有一裹,就把她送到了荣国公府。
她又怎能触景不生情?
可...她也不能够看着母亲就这么一直哭下去,会把身子哭坏的。
因说:“母亲这是怎么了?今儿是女儿大喜的日子,母亲该高兴才是。”
蒹葭在一旁递上手帕子。
安国公夫人接过,在脸上擦了擦,随后说:“是,是很该高兴的。母亲只是想到往后就不能常见了,一时有些伤心。”
父母在女儿嫁人的时候,总有一种自家养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的想法,安国公夫人也不例外。
但是她不能说人家十七皇子是猪,只能够换一种毕竟委婉的说法。
陈钥心里边门清儿,她也知道如果再让母亲在这里,只怕不一会儿又要哭起来,因说:“眼瞧着时辰也不早了,母亲该到外边去了。”
“外客里头也有很些女眷,父亲和哥哥去应酬总是不便宜的。”
一面说着,一面已打眼色让蒹葭请来了宫里给的那四个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人高体大,瞧着很是有一番威慑力。
况且到底是宫里来的人,安国公夫人也只好出去,不料才出了门,便有蔡妈妈来说:“夫人,不好了!您娘家那里来的亲戚带着的公子把小姐的聘礼给输了!”
这还了得?
安国公夫人一听,忙说:“是哪家的公子?公爷和世子在哪里,怎么不拦着些?”
蔡妈妈道:“哎,夫人,都拦了,拦不住啊!况是那公子话已经说了出来,众宾客都听着了,又总归还是沾着亲的,公爷和世子也难办...”
好,真是好得很!
安国公夫人简直是怒火滔天。
她倒要看看,是哪门子的亲戚,居然敢在她女儿大喜的日子作妖。
蔡妈妈见自家夫人一副面目狰狞的样子,急忙拦着:“夫人,您歇歇气儿,公爷托奴婢传话,说是聘礼已经输了,暂且可以搁置,把如今的乱子收拾干净方是正经事儿。”说着,她指了指皇宫的方向,小声说:“公爷说,宫里的人也在呢,若是陛下或是贵妃娘娘没得一个过得去的交代,一大家子都要玩完。”
安国公夫人一惊,的确是这个理儿,当下便抬腿往前院走去,一面又问:“那小孩是谁家的,真是不懂事儿!”
蔡妈妈苦笑:“是夫人娘家妹妹夫家的侄儿。”
“这算是哪门子的亲戚?”安国公夫人才歇下去的火气又用了上来,“这等人,就该痛打一顿赶出去!”
说着,两人已经是走到了前院,只见一个一个如玉的小公子再与人比试射箭,旁边为了好多人。
安国公夫人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妹妹易秀英,当即便拉着她出来,指着那小孩说:“这可是妹妹带来的人?如此不懂事儿,妹妹竟也不知道拦着些?”
易秀英道:“姐姐,他还个孩子,懂什么呢?倒是姐姐,不就是一件聘礼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很还宽容一些。大不了,回头我叫相公送些银子来赔姐姐。”
安国公夫人听了,气得眼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