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我虽然只有一米六,但真十六了,一月生。”
按这的年纪算,你比我小五个月,还得叫姐姐呢。
果不其然,池戬登时视线一转,扭头来愕然看她一眼,“你?十六了?”
“对啊,其实是十六岁半,”梁然满脸无辜,明知故问,“你呢?”
池戬:“……”他顿了顿,选了个比较谨慎又聪明的回答,“念高一。”
梁然早从新闻上看过他的档案,“噗嗤”一声,没憋住,笑了。
“哦,那挺好的,我们还是同龄人,”她拍拍脸颊,试图恢复平素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却还忍不住微微发颤的笑音,“你可别把我当妹妹了,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
池戬同学诡异地沉默了片刻,轻轻应了声“嗯”。
时至日落西沉。
秦四还没到,两人便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虽然刻意避开许多他不愿意提起的敏感话题,无奈绕来绕去,总避不开家庭那关。
末了,梁然遮遮掩掩、随口说道了两句自家情况,复又小心翼翼发问:“那你家呢,我今天看……你爸爸好像有点,有点不太好相处。”
“那不是我亲爸。我亲爸杀了人,判了十八年,在坐牢。”
他大抵早料到有此一问,一溜便答下来:“当时我还小,现在连他样子都快要忘干净了。后来我妈改嫁,带着我、我外婆嫁到虞山,我继父,就是你今天看到的那个,平时种点药材谋生,也做点外包生意,跟我妈一样,脾气躁得很。”
比预想中平静许多的语气,没有控诉也没有不平,三言两语便带过了今天的推搡殴打。
梁然原本准备好满腔的客套安慰话都无从出口,一时间愣在原地。
“那、那——”
她原本想再侧面规劝提醒一下,又想起今天下午在车站那段诡异的经历,不免话音一顿。
事实上,也没等她“那”出来个下文。
一辆漆成通体银白、改装得颇为拉风的法拉利458,便在路人惊呼围观下七歪八扭地停在不远处,引去了池戬的注意。
刹车痕迹清晰可见,驾驶技术臭得不行。
梁然嘴角一抽,一抬头。
一打眼先瞧见的,是搭在窗框边的纤细五指,配上手主人那晃晃悠悠的轻浮架势,委实有点纨绔富家子当街逞能的意思。
再细看,秦四大抵出门匆忙,只随便套了件burberry白衬衫,又戴着副能遮住他大半边脸的黑色墨镜,彼时纤细手指拨动镜框,只往上一掀,露出双凤眼轻挑,骇然不可置信地盯着街边那位——自己的小表妹。
小表妹带着个俊妹夫。
“不是,阿然,你这……”
他有点嘴瓢。
看看眼前的梁然,又下意识地捞起手机,看看手机桌面上那笑嘻嘻、没心没肺的小丫头。
白瓷似的小人儿,白裙长发,发尾烫了个漂亮的卷儿——一切都是他眼熟的模样没错。
问题是,一天不见,这,人能一天之内长高十厘米吗?!
饶是见多识广如秦四,也不免愣在原地。
直等到小姑娘站起身来,冷刀子似的眼神瞥过他。
似乎还没忘调整调整呼吸,好半天,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说了句:“四哥,过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