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月目送玉浮生御剑而去,白衣飘飘,风姿卓卓,连背影都带着一本正经的端庄,倒真如花雪姬所说,乃是一朵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高岭之花。
而她,不过调侃了他两句,就遭了报应。
两道炙热如炎阳的目光,几欲将她后背灼穿,季秋月拧了拧眉,实在不想与他独处。
她自欺欺人的想,如果就这样,假装自己眼瞎心盲,根本不知道他的到来,不知能不能蒙混过关。
“你人缘真好。”
“???”
男人幽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音色一如既往的干净,而语气中,却带着一丝哀怨。
季秋月被自己的想法惊讶到了,猛然转身,却见之前还隔得老远的男人,瞬间便到了眼前,她被阴寒魔气扑了满面,下意识眯眼,身子往后仰。
或许是东泽以为她要往后跌倒,竟然伸手揽住她的腰。
季秋月惊讶的睁大双眸,东泽单手托着她的后腰,她惊觉,与那成年男子的大手相比,她的腰竟然纤细的可怜。
手心的热度,隔着两层衣衫传递过来,季秋月空白着大脑,双手抓着男人的衣襟,嘴唇微动。
阿泽……
“放开。”
心怦怦跳的欢快,那沉睡在身体里的咒术再次发作,可这一次,男人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
“我若不放,你当如何?”
此时的东泽,保持在二十五六岁时的模样,但依然俊美如斯。
少年时外露的暴虐之气被完美隐藏,沉寂在一双深眸之中,只一眼,便让人觉得如芒在背,阴寒刻骨。
类似的话,他少年时也曾说过,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我养了你十年,你就是这么报恩的?!’
彼时,他是她养大的狼崽子,她可以挟恩求报,不管他耍赖不放,还是乖乖放手,她都可以半推半就的接受。
可现在……
她既不能念叨那昔日情谊,也不能任由他耍赖不放。
她必须再冷酷一点,因为她已经敏锐的嗅到了,他对她的心态,在变化,而她,还不想变。
季秋月运灵力于掌心,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在东泽胸口。
季秋月一个小小元婴初期修士的一掌,对于没了契约束缚的东泽来说,不过蚂蚁撼树,但也足够让他疼一下。
“请自重。”
东泽踉跄后退两步,随后便听到、看到季秋月冷静自持、面无表情的拒绝,一时间竟有些恼羞成怒,精准的抓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的将她拉过来,直到撞上彼此。
“季秋月,我后悔了。”
季秋月被东泽的动作吓了一跳,只因十万年后的东泽,曾阴狠冷酷,曾冷漠寡言,也曾温顺又忠诚,却从不曾对她露出这番霸道不讲理的模样。
她以为,那也是他年少时,独有的张扬。
“此话何意?”
季秋月抬眸,眼睫如小扇子般打开,那双媚眼微微上挑,划出一点纤细弧度,媚态横生,艳冶逼人。
看似,不紧不慢,实则,只是故作沉着。
便是这粗劣的演技,东泽竟然看不出来,他只是,目光黏在她杏眼下的泪痣上,怎么也移不开视线。
“我后悔,被你的歪理乱了方寸。”
“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