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这样的往事说出来会十分的困难,而且又是这样的丑事儿,说起来他的脸面该往哪里挂呢?
可是他偏偏说着心里却莫名其妙的又是欢喜又柔软起来。
“大家都在车外叽叽喳喳的,随行的老师在车里处理车上的污物……我难受又不敢下去面对,只能一个人低着头坐在那里……然后全车人就你一个人上来给我递了一瓶水,还耐心地拿了一次性杯子让我漱口,吐在你手里的杯子里……”
邹智明说着,慢慢的回忆着,看向舒曼的目光就越来越柔软。
这样的往事他不知回忆了多少次,可是说出来却是头一次。
他恨不得拿出世上最美好的语言来形容他那一刻的感受,可是到头来却只会直白的描述。
“当时不敢看你,你却一直都没有移开手就在那里站着,车里的气味那么难闻,我自己都闻着难受,可是你还是站在那里……我只想逃避,所以就匆匆漱了口,也接了你手里的杯子……原以为就没什么了,你转身走了我就松了一口气,可是没一会儿你就拿了晕车药过来……”
邹智明感激地说着,尽管说的是这么难堪的事,他的心情却慢慢的轻松起来。
他长到这么大,对他好的人确实很多,但是却几乎都是家人。
他小时候多病,吃药打针几乎停不下来,妈妈娇惯他,不许他出去多玩,怕玩热了,回来就受凉生病,他只能在家里呆着。
他又是他们家唯一的孩子,爸爸妈妈都娇惯他,家里的亲戚也没有不疼爱他的,知道他体弱出不去,就搜罗着好吃好喝好玩的流水一般地往家里送。
他待在家里就不停的塞给他吃,塞给他喝,爸妈唯恐他厌食,见他吃得高兴,自然更是满意。
他那时候也不知怎么回事,也许是体质,也许是吃的太好,吃了喝了就立马增加到体重上去。
父母长辈都觉得他肉肉的正是福相,谁都不在意。
到了入学了,他才知道自己跟他人完全不一样,小孩子又最天真残忍,他不爱说话,又被爸妈娇惯的唯我独尊,很快就受起了排挤,越是被排挤,他越是不喜欢跟这些孩子们相处,关系就越是僵硬。
要讨外人喜欢,实在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直到他上了初中,父母才后知后觉发现了他的问题,才会强硬地把他塞到了夏令营中。
在遇到舒曼之前夏令营他也参加,冬令营也去过,可是都没有什么意思,到那里去依然是他一个人,他也不屑于跟那些只知道揪着别人的缺陷一味取笑的人在一起。
“……后来大家都上了车,却没人愿意坐在我周围,车上的位子本来就少,后来不情不愿地坐在我附近的人,没有一个开心的……你主动跟别人换了位子,坐在了我旁边,别人说了什么不好的话,你就能岔开话题去……”
“那次时间也不长,就一个月,我却是天天都能见到你的,不是你故意来找我,而是你也喜欢清静,我们经常碰到罢了……那么多人里,只有你对待我的态度最是寻常……也不看别人外表如何,只听别人说话……我那时候一个人看书,也没人分享,你看到我看了什么便会说上两句自己的心得……对待我就像是对待许久的朋友一样亲昵……”
邹智明刚说时舒曼还真的想不出来,但是他一提到胖墩儿那个词,她倒是慢慢的真的想起来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