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课结束得早,其他人都已经洗好离开。
更衣室内只剩下一名清洁工,此时背对浴室门坐着,手指用骨节敲击长凳,像是无法克制般停不下来。
安夕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暗了下来。
但她首先将衣服穿好。
“天气真热,对吗?”清洁工跟她搭话,腔调里带着俄罗斯口音。
安夕落在柜子里的手顿了一下,她看了对方一眼。
那是个明显有些神经质的女人,眼睛挣得很大,精力旺盛,穿着对她来说有些肥大的工作服,非常不搭。
“你有卫生棉吗?”安夕突然问。
对方眉角动了动,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但是她反应很快,几乎立刻点了点头。
“我总会随身带一支。”她从兜里真得摸出来一支卫生棉条。
安夕从她手上拿走,道了谢。
她又回到自己的柜子前做自己的事,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更衣室变得极为安静。
一时间似乎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
手落在包里,安夕并未回头,但与日俱增的耳力捕捉到身后常人无法听到的响动。
那女人在接近她。
不是任何人都会头顶红名刚好出现在只剩你一人在的地方,向外的门安夕一出来就发现它已被锁上。
而中城高中一直有向学生提供免费的月经用品,洗手间里长期摆着自行取用的机器。
而她却说每天都带一支备用。
陌生女人根本不是学校里的清洁工,更不是偶然出现的杀人犯。
她是个杀手,而且目标很清楚。
就是安夕。
几不可查的脚步声落在身后,只有一瞬间的机会。
她转身,同时身体下滑,避开致命的一击。
从伞公司带回来的匕首撕开对方的小腹,拉出小指长度的口子。
安夕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可她没时间去欣赏它,她知道如果不能在开始占据绝对优势,就很难再走出这个封闭的更衣室。
突来的杀机,莫名其妙的刺杀,逼迫她必须快速判断和反应,对方手中尖锐的像头饰一样的针头被她自己狠狠扎进了柜子。如果这一下落在她身上,她不会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她将匕首拔了出来。
女杀手的反应很奇特。
她退后了两步,第一时间却没有继续刺杀,反而是用手覆盖住出血的伤口,在看到手上的血液时,满脸惊讶。
她的第二个反应才是发怒。
也让安夕知道,她刚才能伤到她包含了多大的幸运。
背后撞到墙壁,安夕尝到自己嘴里的铁锈味。
她的肩膀在流血,血液漫过衬衣,在白色的衣料上留下大面积的痕迹,却不是她身上唯一一处伤口。
面前的杀手被激怒的后果不是立刻痛下狠手,她喜欢看猎物在临死前挣扎,所以在占据上风后,她留了更长时间来玩猫捉耗子的游戏。
但那已经无所谓了——
靠着墙壁,安夕摸着自己的小腹,感觉到衣服上有血花逐渐晕开。猜到对方不仅是个变态,而且是有仇必报的那种。
她没有格斗技巧这个东西,但凭着身体本能的反应力,她本可以避开这一下,但她没这么做。
目的达到。
牺牲一些东西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