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厢内的四个人目不转睛地看着属于这一届的那些选手录像,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选手们在上镜时无一不尽力表现地格外冷酷。如果安夕看过往日比赛的录像她会知道他们不得不这么做,当你被选中后,大哭大闹大喊甚至卑微祈怜没有任何作用,一旦你这么做了,他们就会知道你的内心防线已然崩溃,有些人会将你定位成最先消灭的目标。
大部分的弱者在比赛一开始后会被率先淘汰,物资在有限的时间内重新被分配到不同的强者手里,之后则是强者之间的优胜劣汰。
此时再说不想杀人是矫情的。
安夕看了亨利一眼,那孩子在录像里的表现要比他姐姐好上不少,十二区爆了个大新闻,姐弟一同被选成为“贡品”,在直播采访时,艾琳·巴克特脸色惨白,好似随时会晕过去。
亨利同她比,倒是镇静了许多。
“你俩会被许多人当成首要目标——”黑密斯终于说了句“人话”,尽了一点指导人的责任,不再像先前一样对他们不闻不问。
火车在高速移动,驶进山区,凯匹特越来越近了。
“你还有别的建议吗?”
“我的建议是……如果你能自己活下去,不要管别人。”
亨利的脸色一下变得极度惨白。
安夕立马知道她展示出的“力量”至少一半是做了无用功,黑密斯仍对他们持悲观态度。
“可我们会一起活下去。”她决定不再使用小伎俩。
黑密斯看了她一眼,不甚有诚意地咕哝了一句,“值得敬畏。”
火车驶入了黑暗之中,失去了雨声的庇护,风声使人愈发不安。
她握住亨利的手,这是她能给予的最大安慰,希望他能从这具身体中感觉到一点他死去姐姐留下的力量。
也是叫他明白她并不是什么阴险邪恶的鬼怪。
随着一丝光芒落入车厢内,凯匹特终于临近了。
而安夕见到它时的第一种感觉是,她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浮夸的颜色聚集在一起。
她以为艾菲·特琳奇的假发就已经是极限,但她还是想错了。因为帕纳姆国建立在这个时间线上的北美洲,所以她不得不想到,如果这就是未来的审美主流,那真是令人悲哀。
凯匹特人喜爱绚烂夸张的颜色,包括城市在内,一切都由亮眼的彩虹色组成。人们戴着假发,涂脂抹粉,放纵着情绪和感官刺激。
以至于安夕看到它之后,就立刻明白,凯匹特人完了,无论他们的生产力和科技与其它十二区相差多大,他们也将被覆灭。
衣食无忧、沉溺享乐,他们只能靠饥饿游戏来提振情绪了,每个人都像放大后的艾菲·特琳奇一样,敏感软弱、神经质,无法忍受一点压力。
可笑的是,他们不得不尽力博取这些人的好感。
因为在很大程度上,他们决定了他们的命运。
安夕没想过逃跑。
或许她可以办到,但最终她也只是在十二区内打转,或许她可以设法逃到另一片大陆,可她怀疑自己不会遇上比现在更好的局面。
再说,她还要回去,家人和朋友还在等着她。
她想到彼得,尽管她努力拖延去思考这事。但最终她还是得面对它。
离开前,那种如过山车一般极度转变的情绪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加之之前几次捕捉到的,她只能怀疑那不是她的错觉。
凯匹特人宏伟瑰丽的城市远远不如这事更让她挂心。她知道在完成饥饿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