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半小时后,孙尧终于赶在午饭时间到达学校,他将包裹悉数交给他最先找到的豆子。孩子们一茬一茬都是一起玩耍大的,让豆子去分送,事半功倍。
车子再次行驶在主干道上,他在心里盘算着,不知道抛锚的车有没有遇到路人,或许问题已经解决了,她已经和自己擦肩而过了。
不!擦肩而过的概率太低,沿路碰到的车他都留意了,没有报备的车牌号。但愿她已“脱困”,朝与他相同的方向走了。刚刚在学校有打过电话给那位“事主”,但是对方依旧无法联系上。
风吹啊吹,太阳晃啊晃,日头隐隐约约不知时光几何。一个人的旅途是耐人寻味的,恍惚遥远,恍惚漫长。心就在这样的悠远中沉沉潜潜,不知不觉飞了,飞到遥远又幽深的时光彼岸。
哪里有清晖明月,鸟语花香,还有他为之自豪的人。画面一帧帧在心里剪辑。心之所向,不过是一段时光,一个旧人,一处心房。可惜,哪些他无能为力的掌上回忆,都在时光的冲刷下化为灰烬。
孙尧几乎进入一种状态,过去和现实交叠在内心深处的靡靡状态。让他向往又窒息。可这种感觉成了他这么些年最强大的念力,成为支撑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最大理由。
他深深爱的人,在岁月里碾落成尘。他用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的最高的祭奠方式,去追随她的理想。
阳光细碎的落在他沉沉的眼睛里,依旧明亮、清黑。光影悠悠扬扬,一只山鸡快速的从车前略过,孙尧被唤回清明。打一把方向盘,前方一个弯道,参天大树,枝桠繁茂,像是要进入“世外桃源”。
孙尧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将方向盘向一侧打死,才不至于与路边的黑色越野车“接触”。
车子堪堪挨着黑色越野的边缘擦过枝桠和野草,停在山路内侧。强大的惯性让孙尧精神一振,瞬间定了心神。
他首先沉出一口气,紧接着黑亮的眼睛泛出泠泠的光。“哪个神经病!这样停车。”孙尧内心忍不住腹诽。
推车们,下车,迈动长腿。脱口欲出的质问,在他看清面前的画面偃旗息鼓。
视线中绿野蒸腾,阳光把光影投洒人间。枝叶交错隔阻,阴影斑驳成碎片。树梢拥着山风站立、飘飖。
孙尧想要做的一切戛然而止,绿荫下的黑色越野车上,确切的说是黑色越野车顶,他看到了她!
时空静默无声,不知道多久的空档,她愀然回眸。
孙尧被她投过来的一眼彻底浇灭!是太想念了吗?会看错。将眼前的人错认成她。
“她”不是“她”。她,已经不存在……再也回不来了!
孙尧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让他的眼神失焦一瞬,白日青山交织的原野下,他的视觉受到冲击。然后,是他内心再一次对她的腹诽:“神经”!
只见一个身影瘦削的女人,穿一件蓝白相间条纹衬裙,侧身盘腿坐在黑色汽车车顶,她正对着山涧的清风,阳光融融,透过春日的浓荫,将光斑细碎的散落一片。其肩的发丝迎风凌乱起舞,她的侧面眉目飞扬。这一刻,山风为之站立!
她不说话,孙尧的位置,看不清她的眼睛,但觉她神情漠然。她不紧不慢的一仰头,脖颈间雪白一片。孙尧这才看清她手里拎着半瓶人头马,另一只手指尖还夹着一只点着的烟。
山风一起,烟草味弥漫开来,裹挟着一股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