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浠回过神来:“哦,方才是琮亲王府的三公子,我……他走了,我给他站班子。”
方芙兰听是程昶,眸中闪过一抹讶色,上回是他,这回又是他。
但她没说什么,只笑了笑:“人都走这么远了,你还站什么班子?”
不等云浠答,又说:“你累了一日夜,赶紧回来歇着。”
云浠一点头,跟着方芙兰往府里走,不经意想起白日间的事——那个泄露艄公投案的帮凶,就是今早出现在侯府门口的人。
今早出现在侯府门口的,有哪些人呢?
云浠在心里默数,除了她和方芙兰,还有田泗、白叔、阿苓、赵五、方芙兰的丫鬟、两个杂役,这是府中的人;此外,侯府雇的马夫、罗姝与罗姝的丫鬟,哦对了,还有吴大夫也在侯府门口。
究竟是谁,把消息泄露了呢?
云浠慢慢顿住步子,轻声唤了句:“阿嫂。”
方芙兰回过身来。
“咱们府上的人,都是可信的吗?”
方芙兰一愣,不知她何故有此一问,柔声道:“可不可信,你还不知道吗?前些年府上无以为继,你我散了大半仆从,留下的这些,哪个不是跟了侯府大半辈子的?就说白叔,他在侯府四十年,比你我加起来都长。”
见云浠眉心思虑颇重,她又问:“阿汀,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方芙兰身子不好,云浠不愿让她跟着忧心,摇了摇头:“没事。”
又寻了个幌子,“就是哥哥袭爵那事,我前阵子不是说要找份证据么?这都快一月了,塞北那里,除了两位叔伯回信说会帮忙,其余的,包括裴阑给的线人,全都没有消息。
“听说圣上五月初就要定哥哥的案子,我有些着急,本想着亲自去塞北一趟,一来,怕府上的人不放心,照顾不好您;二来,我手上有桩案子,实在走不开。”
方芙兰听她说完,却是一笑:“原来是为这个。”
她温声道:“你哥哥袭爵的事已拖了好几年了,不必急在这一时,眼下倒是有桩更要紧的事,你可仔细放在心上才是。”
“更要紧的事?”
“你糊涂了?”方芙兰失笑,“忘了今日一大早,裴府的冯管家过府邀你去老太君寿宴的事了?你且算算日子,老太君是五月初二的寿辰,今日是哪一日了?”
今日是四月二十七,只余四日了。
云浠忙昏了头,这才意识到老太君大寿将近,一时着急:“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为老太君备寿礼。”
“这个你不必担心。”方芙兰道,“今日冯管家回去跟老太君禀明了你赴宴的消息后,下午老太君又打发他过来了一趟,说是帮老太君带话,问你讨要寿礼,指明要一柄公公从前用过的旧剑,一幅我的刺绣。”
为了不让她难堪,连寿礼都帮她想好了。
方芙兰笑道:“阿汀,老太君这么念着你想着你,说不定真如姝儿妹妹说,要在寿宴上为你和裴府的二少爷定下亲事。”
她回过身,往正屋里走:“我今日看完大夫,去当铺把皇贵妃娘娘赐给我的玉镯子当了,为你置办了一套衣裳首饰,还有庚帖,我也让鸣翠从旧阁里取出来了,老太君祝寿当日,咱们把庚帖带去,省得定亲时,旁人要看你和裴阑指腹为婚时交换的庚帖,咱们拿不出来……”
方芙兰兀自说着,语气十分轻快。
她平日里话不多,今日显见得是极为云浠高兴了。